路(姜亚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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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是中國當代作家姜亞敏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路

一生走過許多的路，多是重複又單調的。

這條路不一樣。今天算第一次走它，因為此前行走此地時，並非這條路線。而走在其上時，又覺得是神遊已久——這條路，像是刻在心上的路，套用流行詞彙：夢中情路，恰恰好的感覺。

這樣一個平平淡淡的下午，太陽有點烈，遠道而來的朋友，陪我復刻了日常軌跡中的這條特別的村巷近道，不為別的，只為體驗下曾在我上下班行程中撫慰了靈魂的村巷氣息。

當我們從學校側邊文具店中間極破舊的窄道進入村莊，巷道的逼仄一下子撲面而來，我知道，就是這兒了，村莊，被遺忘在城市一角的一處村莊，四五年前因為避開大道灰塵的緣故，偶入其中便沉迷此道的我，又來了。村巷裡抬頭，能望見邊上拔地而起的高樓，嶄新的，襯托得村莊更加破敗、擁擠、逼仄。

我領着朋友拐了兩個彎，從麻將聲里走過，從百無聊賴的老人跟前經過，就在曾經熟悉的村莊一處岔路口裡迷茫了。幾年工夫過去，村莊裡的房屋又膨脹了似的，能搭的空間儘可能地搭了新的樓層，亦或圍起鋼筋水泥的院牆，只剩了路，若不是路兩邊因為經年累月曬不到陽光，長滿了深深淺淺的青苔，簡直要棄路而逃了——我和朋友解釋道，村巷之趣，便在於逼仄又直觀地近距離接觸人們最平常的日子。所以，雖然我感覺有點迷糊，不知道下一步往何處走時，朋友說，就隨心走唄！

走唄。才三五步，一道防盜網牆之內，坐着一個婦人，準確說是坐在她家廳堂八仙桌邊上，離牆和村巷僅幾步之遙，饒有興趣地盯着途經的陌生人我們，我便趁機問路，婦人往右指了指，說，這邊走。

朋友默不作聲，走在前頭。我們從小巷道里筆直地往前走着，經過一個又一個頗有年代氣息的廳堂，老式桌，主席像，刻畫磅礴又喻意國泰民安的山水畫逐一從眼前划過，私拉纏繞的電線，不拘何處懸曬的衣物，還有一條塑料制仿真尺寸的忠狗，身上破損了一處，在巷道邊上安靜地坐着，朋友說：嗨，根本不用問路的，我就是想和你一道探探道，走不通再換就是了。

我忽然一動，是啊，不就是體驗尋找的樂趣麼？便抱歉地笑道，還真是，幾年沒走，村子裡變化有點大……

村巷沒有多長。一會兒便拐出到一條新的城市旁道，經過奇怪的曾聽聞是訓練攀爬的小樓，經過不知何時冒出的城管辦公區域，從水泥甬道穿過，登踏上一個全新的刷黑的停車場——村巷便被甩在身後了，回望過去，像是深植在城市樓群圍繞的窪地里的一個陳年的夢。

我和朋友駐足了一會兒。我終算發現從前進入村莊的小路，依然還在原處。但是，今天不打算再體驗了。 後來朋友說，陪你走過這條路，感受你感受過的村莊，就很快樂！

作者簡介

姜亞敏，中學歷史教師，文學愛好者。偶寫幾筆，文字是她不長人生里最親密的夥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