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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匠哥哥(杨谷仔)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事实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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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匠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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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匠哥哥》中国当代作家杨谷仔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瓦匠哥哥

吃过晚饭,老苏靠在沙发上,看着新闻品着茶。

一阵音乐声响,老苏手伸进裤兜,拿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喂,老会长啊,过两天商会要派代表去泥岗村,参加泥岗小学竣工剪彩,您老要不要一起参加?”

泥岗村?老苏心里一激灵,右手下意识地微微抖动,夹在中指与食指之间的香烟掉在沙发上。

“见鬼了,还没七老八十,香烟都夹不住,你看沙发差点就被烧一个洞。”老太婆抱怨,嘟着嘴,一双不满的眼睛盯着老头子,用手赶紧把烟头捡起,扔进茶几上烟灰缸里。

“对不起,对不起。”老苏回过神来,赶忙道歉。

“呯”的一声,老太婆重重地把门一摔,径自进了卧室。

挂了电话,老苏点上一支烟,品着茶,一个人坐在客厅,思绪慢慢拉回到那不堪回首的年代。

老苏大名叫苏文龙,远近闻名的商界成功人士。近几年岁数大了,生意都交给儿子去打理,自己在门前屋后种种菜,研究起诗词,很少参与社会活动。刚才是新任商会王会长打来电话

苏文龙祖上做茶纸生意,听父亲讲过,离镇不远的南畈,那几百亩良田都是苏家所有,光是苏家的佃户就有二十几户。不光是乡下,镇上最繁华的街道,苏家的店铺占了半条街。

解放后,苏家被打倒,资产都归了公。苏文龙的父亲手无缚鸡之力,政府看苏文龙的父亲是读书人,给安排到镇里的小学教书。那年代运动多,苏文龙的父亲戴着资本家后代的高帽子,吃了不少苦头。

上世纪六十年代,由于家庭成份不好,上完初小的苏文龙没有资格升学。父亲看儿子整天闲在家里,唉声叹气,心里比谁都急。后来经七拐八拐的亲戚介绍,苏文龙到山窝窝里的泥岗村瓦窑,当了一名学徒。

做瓦是件苦差事,要把山体采下的泥巴赶着黄牛和水碾压,碾到黄泥非常细稠,才能把黄泥灌进瓦模上成型,然后是脱模晒干,挑到窑洞一排排码好。烧窑是一门技术活,火候的大小直接关系到瓦的品质,最后是出窑。可以说哪一道工序都是凭力气。

繁重的体力活,没有压垮苏文龙。反而锻炼了苏文龙的坚强志和体魄,几年下来,居然长成了一个身强力壮的俊小伙。烧瓦的闲暇时光,苏文龙没有放下求知的欲望[,经常利用拉瓦到镇上的机会,弄些旧书报回来,晚上凑在油灯下,读得津津有味。

苏文龙的一举一动,引起了村支书小女儿山英的关注。山英与苏文龙年龄相仿,山里人有做不完的活,读了几年书就辍学到队里挣工分。苏文龙不同于山里人的气质,吸引了山英的眼球。

一天午后,苏文龙把满身泥泞的脏衣服,拿到瓦窑小溪边清洗,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瓦匠佬,看你那笨样,只会做瓦,衣服都不会洗。”

苏文龙回过头,一个扎着长辫子,穿着细碎小花衣服的俊秀女孩,站在身后土坎上,眼睛盯着他笑。

因为经常到队部核对帐目,苏文龙认得她是村支书的女儿。

“来,我帮你洗吧。”山英跳下土坎,抢过苏文龙手里的衣服。

苏文龙傻傻地蹲在溪边,眼睛呆呆地看着山英俊秀的身体。

“看什么看,我叫山英,村里人都叫我英子。”一对酒窝嵌在山英红红的脸蛋上,两只扑闪的大眼睛有着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挺立。

苏文龙回过神来,傻傻地笑着。

“唉,瓦匠佬,看你整天窝在瓦窑,晚上也不到村里来玩。”

“我看书。”苏文龙盯着俊俏的山英,眼睛回不过神来。

“书有什么好看。”

苏文龙嘿嘿地傻笑,“没你好看。”

“不帮你洗了。”山英羞涩地扔下衣服。

“你坏。”山英像兔子一样跑了。

苏文龙呆立溪边,傻傻地看着,一直看到山英身影消失在林子里。

二 累了一天,吃过晚饭,苏文龙在溪边冲完澡,看了看窑里的火势,围着瓦窑转了转,看看没什么事情,就回到工棚,躺在床上看起书来。

虽说是床,其实也就两条长凳搭上一块旧门板,门板铺上一层稻草,垫上一床草席而已。毛竹搭的工棚很长很宽敞,工友晚上都回家,苏文龙一个人住着也挺清静舒适。毛竹片编的篱笆墙糊上一层泥巴,屋顶盖上厚厚的稻草,周边有几棵大树遮挡,倒也冬暖夏凉。

苏文龙在自己住的房间墙上,糊上捡来的旧报纸。山里不缺木料,自己动手钉了一张桌子放在床头,桌上堆了一些书报,一盏墨水瓶做的油灯放在桌上,整个房间虽说简陋,倒也有些书香味儿。

外面一阵沙沙脚步声传来,苏文龙起来,走到屋外。天上的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柔和的月色照在大地,像披上一层朦胧的薄纱,小溪流水哗哗,像是为这美妙的夜晚轻轻地伴奏。

脚步声越来越近,月色中两个身影慢慢靠近。

“瓦匠佬,借本书给你看。”

原来是山英和她的闺蜜,苏文龙赶忙把客人让进工棚。年轻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快乐,那夜他们意犹未尽,无话不谈。夜已深,苏文龙把她俩送到村头,看着那身影消失在夜色中,苏文龙心里有一丝淡淡的惆怅。后来借书还书,苏文龙进村里的次数越来越多,也与村里的年轻人成了好朋友。

山英会在瓦工都下了工,来瓦窑帮苏文龙洗洗衣服做做饭,苏文龙风趣幽默的谈吐,大山外面的繁华,深深吸引了山英那颗年轻燥动的心。也是在一个月光迷朦的夜里,怀着对未来美好向往,山英终于倒进了心爱的瓦匠哥哥怀里。

事情已经公开化,可是山英的爹死活不同意。那时候阶级成份的帽子是可以压死人的,谁让他是资本家的后代呢,根红苗正的山英,是不可能嫁给资本家后代的,山英的爹用棍棒限制了山英的自由。 三

又是一个和往常一样的夜晚,山英也有些日子没来了。

“快跑,文龙快跑。”

苏文龙刚刚躺下,外面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苏文龙不知发生了什么,赶忙打开门,原来是村头铁匠铺的学徒光头。因为经常到村里去玩,光头和苏文龙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光头,有什么事阿,看你火急火燎地。”

“文龙哥,你快跑吧,山英她爹知道山英肚子里有娃,急得暴跳如雷,带着几个民兵要来绑你呢。”

“肚里有娃,山英都没跟我讲过。”苏文龙满脸疑惑。

“快跑吧,先不讲那么多,晚了就来不及了。”光头着急起来。

正在苏文龙犹豫时,一阵急切地狗叫,手电筒的光已经照进瓦窑,苏文龙被几个民兵绑到村部。

外面一阵凉飕飕的夜风吹来,已是初冬,老苏关上窗,披上一件衣服,点上一支烟,思绪伴着袅袅烟雾飘扬。

后来在村部关了一夜,他被转送到县里,作为资产阶级毒瘤,被塑成了反面典型,判三年监禁,押到了几百里外的劳改农场服刑。

老苏眼睛有些湿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慢慢倒在沙发上。刑满释放后,为了谋生,他在镇上偷偷摆起了地摊。三中全会后,改革春风吹遍大江南北,老苏开了店,娶妻生子,生意是越做越大。 四

剪彩仪式非常隆重,县领导致词,作为商会代表,老苏被邀请上台发言。看着台下的村民、老师和学生,老苏有些激动。突然,老苏捕捉到一双哀怨的眼睛,那双眼睛与老苏的眼睛对视几秒后,竞然慌乱起来。

老苏忽然乱了阵脚,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只看到那双眼睛的主人拉着一个小女孩,慌慌张张地走了。望着那远去的背影,老苏竞然有些不知所措,那熟悉的背影曾经多少次在梦中出现。

会后老苏没有随大家一同离开,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村庄,老苏心里五味杂陈。瓦窑已不见踪迹,原址上建了几栋崭新的楼房,村里道路已经硬化,再也没有以往的泥泞。村头的铁匠铺没了,老房子还在。望着这一切,老苏感慨万千,这里留有他的青春,有他这辈子也无法释怀的初恋。

一路打听,老苏找到光头家,光头略感意外。老苏急步上前,紧紧握住光头那双粗糙的双手,看着光头满头的白发,苏文龙喉咙有些梗塞。

“光头,不认识我了,我是当年那瓦匠哥。”

过了许久,光头突然嗷嗷的哭了起来。

“哥,你来了,你终于来了,你知道山英为你吃了多少苦吗!”

老苏声音有此梗咽,“山英她怎么了,你快说,山英她怎么了!”

原来,自苏文龙绑走后,山英是寻死寻活,肚子也渐渐大起来。山英的父亲自觉老脸无处可放,天天暴躁如雷,闹得鸡犬不宁。村里人指指点点,闲言闲语也多了起来。那年头医疗条件不好,想堕胎也堕不了,最后孩子还是生了下来,是个男孩。

后来有个逃荒的外乡人流落到村里木器厂,那外乡人沉默寡言,像牛一样,只管干活。村里人见那外乡人踏实,就劝山英他爹给山英招来做了男人。谁知那外乡人是个短命,一次上山砍毛竹,被一根飞溅下来的毛竹插进胸口,当场就没了命。

山英受此打击,人渐渐消沉。后来农村实行联产承包,她爹又丢了支书的位置精神竞然有些错乱,整天疯疯癫癫满山跑,要去找她的瓦匠哥哥。

老苏静静地听着,眼泪早已布满了脸颊。

后来孩子渐渐长大,初中毕业,就随村里几个同乡,到沿海开放城市谋生。那孩子不亏有你瓦匠的血统,特别的懂事上进。先是替人做油漆工,后来自己又开油漆店,那外面高楼大厦盖多少啊,这小子竞然发了财。

说到这里,光头眼里有了亮光。

山英的孩子发了财,在外面成了家,那姑娘也是个打工妹,替山英生了个孙女。山英这娃懂事,回来建了一幢高大的新楼,就建在那瓦窑旁。发了财的孩子说要带着大家一起致富呢,你看,这村里的水泥路都是那孩子出钱给铺的。 去年竟选村干部,山英的孩子被大家一致推选为村长。这几年日子顺了,山英的病也渐渐好了,在家带孙女做做家务。

老苏吁了口气,“光头,你能带我去看看山英吗?”

“瓦匠哥,你别再去打扰她们一家了,听说你现在是个大企业家,你若有心,你就投资我们泥岗村吧,山英她娃正为村里的油茶林,茶叶加工厂缺资金发愁呢。”

夜幕降临,小车在蜿蜒盘旋的山道上行驶,一份投资泥岗村的计划书,在老苏的脑子里渐渐清晰。[1]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