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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盏马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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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盏马灯》中国当代作家郭松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那一盏马灯

父亲取下梁上的马灯,用棉布擦拭,加上煤油,“呲呲”,划火柴,点亮,拨灯芯。他焦急地望着窗外,电闪雷鸣,暴雨倾盆,估摸要涨大水,连忙戴上斗笠,穿上蓑衣,扛着锄头,提着马灯,冲出门去。橘黄的灯光,摇摇晃晃,愈来愈小,终被黑夜吞没。我的心紧绷着,静候父亲归来。

马灯是乡村黑夜最明亮的眼睛,是独行者最亲密的伙伴。跟普通油灯不同,马灯坚毅,风吹不熄,雨淋不灭,是灯中游侠、勇士。不像松明或火把那样呼呼闪闪,短暂脆弱。马灯是光、是胆,是夜行人的保护神。

父亲是下放到“五七”干校劳动的干部,到的时候干校给他发了一盏马灯。马灯高尺许,灯底是倒扣碗状油盒,能容500毫升煤油,伸进盒里的灯捻子像蚯蚓。油盒上方,酒瓶口大小的油嘴可上煤油,旁边有小旋纽,能拧动棉花搓的灯捻子,调节灯光的强弱。两根环形钢丝,拱卫椭圆形玻璃灯罩,皂盒盖似的铁圈扣上口,能上下活动,四周留多个通气孔,圈顶中点的拉环,容得下中指出入,便于擦拭或换罩。门形铁框架连着油盒与铁丝提手。父亲珍爱那盏马灯,不让我碰触,每次用完,擦得锃亮,换上灯芯,挂在我够不着的梁上。

父亲会修机具,常半夜被叫醒,提着马灯帮人家修柴油机、抽水泵。就着灯光,拆机、装件、紧镙、灌水、试泵,直到水哗啦啦地灌进稻田,父亲才高兴地哼起小调,沿着马灯照亮的田埂,回到我们借宿的农家。马灯和父亲一样,周身粘满碎叶污泥。一次雨夜路滑,父亲不小心跌倒,为了护住马灯,强撑在地的胳膊被扭伤。

我们借宿的农家,窗户是木格子、纸糊的,夜晚一起风,窗前的油灯就忽明忽暗,灯火就摇摇曳曳,脸庞熏黑、满鼻烟灰不说,稍不留意还会烧焦头发。母亲虽省油,但在我晚上做作业的时候,还是毫不吝啬地点亮马灯,反复擦拭灯罩,灯捻子调得兀立,满屋子橘黄的光,映得桌上亮堂堂的。她坐灯侧缝衣衫,偶尔瞄我一眼,见我认真努力的样子,又埋头一针针接着缝。灯光照亮了书本,也照亮她穿针时虚眼的脸庞。我为了省油,也悄悄捻小灯光,她趁我不注意时,又偷偷捻大。灯捻子凝结了,她在我喝水的瞬间,挑开灯花,火苗更旺,灯光更亮。完成作业后,她叮嘱我早点睡,换回那盏墨水瓶制的油灯,继续缝补。

有一次我半夜发高烧,父亲背着我去两里外赤脚医生家打针抓药。母亲提着马灯走前面,夜幕漆黑,山路崎岖,坑坑洼洼,马灯的光亮像新鲜的星辰,像慈爱的眼睛,护送我们安稳前行。偶有夜风吹来,灯光平静安详,温和地映着我们的人影。

逢年过节,父亲从供销社打来煤油,母亲大方地点上马灯,通宵达旦,照亮年节。乡亲们杀年猪、备年饭、耍龙灯,母亲也乐意借予。元宵夜,家家户户找来木条,钉架框,糊红纸,内置小油瓶,自做“红马灯”,悬挂屋檐门阶。盏盏马灯交相辉映,院里院外亮堂喜气。

寒来暑往,庄稼在马灯下收种,我在马灯下成长,家底在马灯下殷实。当家里用得起电筒,不再用马灯的时候,父母就老了,马灯也老了,老了的马灯,也就渐渐隐退了。[1]

作者简介

郭松,四川泸州古蔺人,现居云南昆明。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