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妮(孫麗麗)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
《黑妮》是中國當代作家孫麗麗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黑妮
黑妮其實她並不黑，皮膚白皙，一雙大眼睛如黑葡萄般。黑妮五歲時，爹娘就去世了，以後的歲月是舅舅把她養大的。養到十三歲時，舅舅得了一場重病，沒有能力再去養黑妮，就把她送到一個叫梅姨的裁縫店學裁縫。
黑妮心靈手巧，一年後就能幫梅姨量體裁衣了。黑妮的一雙眼睛罩在客人身上，一把尺子在客人身上來來回回比劃幾下，便量好了尺寸，動作很嫻熟。黑妮做出的衣服常常很合體，尺寸拿捏得剛剛好，這讓梅姨在心底里喜歡黑妮，喜歡她的靈氣。梅姨年齡大了眼神不好，還指望黑妮為她撐起這個裁縫店。日子安靜地過着，有時福子來找黑妮，福子和黑妮是青梅竹馬。福子來時，黑妮臉上常常浮起紅雲，那紅雲表示黑妮的心是甜蜜的，就像蘋果紅的比較甜。
酒坊的黃爺一不小心看上了黑妮，黃爺偶爾光顧一下裁縫店。黃爺夸正在忙碌的黑妮，誇她做得黃袍馬褂讓他穿上很氣派，說完黃爺笑了，露出一顆黃金做的牙，這顆黃牙讓黑妮感覺很噁心。有一天黃爺找到黑妮的舅舅，並帶去五百大洋，黃爺裝作很溫雅地說，想讓黑妮做他的三姨太，黃爺說，他會好好地待黑妮的，不再讓她受苦受累。瘦弱的舅舅臉上露出瘦弱的笑容，他想了想還是答應了黃爺的請求，他把沉甸甸的五百大洋收下了，大洋能讓他的生活變得踏實。
黑妮知道後，她哭了整整一個夜晚加一個白天。然後黑妮去找福子，讓福子想想辦法。福子搓着手，仿佛很冷的樣子，但是也沒想出好辦法，恨得他把雙手握成拳不停地捶牆，似乎牆能幫他解決問題似的，直捶得雙手冒血。黑妮抱着福子的雙手心疼得直掉眼淚，悠悠地說任命吧。
後來福子從鎮上消失了，他去投奔部隊了，福子不想親眼看到黑妮變成黃爺的三姨太，而他又不是黃爺的對手。黃爺風風光光地把黑妮娶到家，好日子沒過多久，日本人來了，日本人先是殺人，然後是搶劫，強姦婦女。這時黑妮還是安全的，因為黃爺做了日本人的維持會會長，龜田將軍雖然對着黑妮直咽口水，但是礙於黃爺的面子，只是讓黑妮陪着喝酒。
福子帶領的部隊從半路上截獲了日本人的糧食，這是日本人做夢也沒想到的，日本人怒氣衝天，似乎準備把天燒一個洞。龜田將軍很是鬱悶，在房間裡像困獸一樣走來走去，是誰把運送軍糧的消息泄露出去的呢。
龜田將軍只記得自己和三姨太喝得很興奮，三姨太黑葡萄般的眼睛，讓龜田將軍一看就醉了，三姨太倒好酒和龜田將軍碰杯，隨着清脆的響聲，龜田將軍一飲而盡，連聲說好酒！好酒！以後三姨太倒一杯，龜田將軍就喝一杯，美人倒酒，哪有不喝的道理。直喝得他不知東西南北，渾身像軟泥似的，他和三姨太說了什麼也記不得了。
一個黃昏，黑妮來到梅姨的裁縫店，不久，福子的身影也出現在裁縫店門口，他們嘀嘀咕咕說了些什麼，只有夜知道。之後，福子的黑影一閃消失在暗夜裡。不久，三姨太的身影出現在黃爺面前，三姨太說，黃爺你的長袍做好了，你試一下穿上合身嗎？不合身我再幫你改改。黃爺穿上，黃爺深情地望了黑妮一眼，說還是你待我好，然後在鏡前轉來轉去，說挺合身的，只是袖口有點長。黑妮比劃着袖口，說你脫下吧，明天我帶去裁縫店幫你改一改，合身的衣服是改出來了。黑妮又說，你問一下龜田將軍需要什麼衣服，我可以幫他做，咱們要和日本人處好關係。黃爺夸黑妮想的周到。
這晚，黑妮正沉沉地睡着，寂靜的夜，突然響起了警鳴聲,十分地突兀。幾個日本兵麻利地把黑妮從床上押走，時間是1943年的冬至，夜接近黎明時分，天似乎更黑，黑得像塗了墨般。
日本兵押着黑妮走上刑場，黑妮依次望着街上的酒坊，糧店，絲綢坊……這些她熟悉的場景，這時街上擠滿了黑壓壓的人群，數不清的火把將刑場照得如同白晝一般，黑妮雙手被反縛着，她的眼神卻出奇地平靜。她心裡想着的是福子，她想三姨太的日子不過也罷，過也是演戲罷了，演戲長了，終究會累的。黑妮長長地喘了一口氣，似乎很累的樣子。
「天時人事日相催，冬至陽生春又來。刺繡五紋添弱線，吹葭六管動飛灰……」這一天是冬至，是執行死刑的日子。隨着一聲槍響，黑妮走完了她這波折而短暫的一生。福子隱藏在人群里，心如刀絞，似乎在一滴滴地滴着血。[1]
作者簡介
孫麗麗，作家，江蘇豐縣電視台編輯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