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主選單

求真百科

​ 苦菜苦,母愛甜(李小娟)

苦菜苦,母愛甜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苦菜苦,母愛甜》中國當代作家李小娟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苦菜苦,母愛甜

清明剛過,黃土高原上春天將至未至。田地里的沙土隨時會被黃土高坡上的大風捲起,打着旋兒,漫天飛舞。村莊地里的田壟好似一條條長龍在寬廣的土地上蟄伏,若隱若現,突兀嶙峋,一眼望去,曲折綿延數十里直至山腳下。渠壩旁邊的蓬草直伸着自己的枝幹,在土縫間蔓延開來,雖然乾枯刺撓,卻依然炫耀着去年霸占地盤時的威武霸氣。

仔細瞧去,壟峰和壟溝里已然綻開了些許綠朵——那就是家鄉人愛吃的苦苣菜。苦苣菜根系發達,或直立,或橫臥,或斜生,根節處又生多數細根,即使不間斷地被村民鏟挖,也不會輕易死亡,反而遍地生長。因此在整片田地中,它的身影最常見,也最早見。

苦菜是家鄉人春日裡最常吃的野菜,閒暇時婦兒執小鏟提小籃,伏在田間地頭搜尋。尤其看到壟峰上長有細長嫩白根兒的苦菜,就像小伙子懷着期盼的心眊見了日日思念的姑娘,迫不及待地飛奔過去,滿心歡喜地挖起來,輕放在自己的小籃里,生怕被別人搶走似的。細細想來,當今物質生活是多麼充足富裕,魚肉蛋禽日日不離,山珍海味隨時可享,但家鄉的人們也總不忘在春日裡去挖一捧新鮮的苦菜,或涼拌,或調餡兒,或制湯……

「河曲保德州,十年九不收,男人走口外,女人挖苦菜。」這忻州民謠,千百年來口耳相傳,也唱出了蘊藏在苦菜中的百姓情。苦菜是確確實實能當作正兒八經的飯食來填飽肚子的野菜。苦菜雖略有苦味兒,卻很美味。家鄉人知道即使吃再多的苦菜,也不似吃其他如灰菜、豬耳朵之類的野菜,會脹胃或者鬧肚子。明朝李時珍就在《本草綱目》中記載,「苦菜」初春時生苗,折斷時會流出白汁,開黃花和野菊相似,其種子附生白毛,能隨風飄揚。《詩經》云:「其甘如薺」、「堇荼如飴」,詩文中的「荼」即苦菜。

記得上小學時,家裡還飼着羊。而春天正是羊羔的生長季節,小羊羔抵抗力不及大羊,體質差的就會生病。母親一旦發現它們或眼角赤紅,或食欲不振,就拉着我們去泉坎兒地挖好多苦菜,用麻袋裝回來飼小羊,用不了幾日,羊兒活蹦亂跳,紅紅的眼角就恢復正常。後讀到《神農本草經》,才知苦苣菜是清熱解毒的上品。其實,經驗充足的村民們又何嘗不知?

時光太瘦,指縫太寬,轉眼別家已經有二十個年頭。苦菜的清香總是縈繞在心頭,每每節假日回家,母親總不忘在飯桌上多上一樣特別的涼菜——胡油熗苦菜。秋冬時就吃已經醃製好的,若正值苦菜生長季節,父母是一定要帶着鐵鏟去田間壟頭給我剜上一籃子鮮苦菜的。苦菜細長的葉子宛若姑娘纖細的眉毛,白色的汁液仿佛那清香甘甜的乳汁,粗壯的根系就是我與家鄉永不分割的經脈。母親粗糙的手在清冽的水裡淘漉着,反反覆覆,苦菜的葉兒褪去了泥土,那誘人的綠逐漸綻放開來。

「快,把窗台上的甜杏子敲開,拿一把杏子瓣兒來……」母親一邊督促着父親,一邊指指屋外。

父親憨笑着,不說話徑直走到小院裡。隨着叮叮噹噹的榔頭聲,暗黃色的小杏仁從裹着它的硬殼中蹦了出來。到了母親手裡後,它們像水靈的姑娘,神奇般地出落得白白胖胖。

不一會兒,一切安頓妥當,「哧啦——」一聲,滾燙的胡麻油澆在嫩綠的苦菜芽兒上,那種特別的香味兒一股勁兒地往你鼻子裡鑽,尋着香味兒瞧去,綴着玉白色小杏仁的苦菜來了一個華麗的轉身,瞬間成為桌上美味佳肴中那道最靚麗的風景

工作後,我一直在外地,想吃帶着泥土清香的新鮮苦菜卻也是難事。疫情解除,今年的清明節放假,母親特意提前打電話叮囑我一定要回來,地里的春苦菜早已經冒芽了。聽到這話,苦菜芽兒瞬間化作小精靈,舞起翅膀煽動着我濃濃的鄉愁,沒等放假,我的思緒早已隨之回鄉了…… 可是相聚的時日總是顯得很短,一轉眼就得返回工作地點。臨出發,母親總會給我帶上她親手種的土豆玉米、莜麵、糕面……把汽車後備箱填得滿滿當當。當然忘不了再鄭重地把那已醃製好的苦菜親自遞在我手上。母親啊,其實我從您手裡接過來的哪裡是苦菜,而是裝了親情融了母愛的甜菜啊![1]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