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啟主選單

求真百科

關於「繞着月亮轉圈圈紅」(劉成章)

《關於「繞着月亮轉圈圈紅」》中國當代作家劉成章寫的散文。

目錄

作品欣賞

關於「繞着月亮轉圈圈紅」

這次2018北京[[中考]語文試題中,有我的作品《信天游》,對於末尾那句話試卷所提出的問題該怎麼回答,所謂「紅圈圈」和「圈圈紅」,學生、學生家長和部分老師,發生了一場尖銳而有趣的爭議。這期間,不斷有人希望我作為作者,趕快站出來說幾句話。很對不起這些熱心的朋友們,我遲至今天才站了出來。

作者和作品的關係,就像雞和蛋的關係一樣。蛋一經下出,就成社會的了;接着怎麼運輸怎麼銷售怎麼烹製,就與雞毫無干係。如果在這些環節上還希圖讓雞站出來說些什麼,並且把它看做最權威的評斷,讓它一錘定音,那實在是難為雞了。

但是在這期間,由於爭議的互不相讓,也衍生出對那句話的負面看法,這樣,我就不能不說話了。

我的文章的那句原話是:「啊,陝北,生我養我的這片厚土啊,我願像這信天游一樣高高飛起,化作裝飾你夜空的月暈,繞着月亮轉圈圈紅。」

這是我的一句很得意的句子。因為它很有動感,很有味道;因為它詩意地透露出我對陝北的無比熱愛。

但有些朋友卻說:這句話是方言,與普通話不搭界。

我想問這些朋友:「圈圈」一詞大家懂不懂?「轉圈圈」這個短語大家懂不懂?「紅」字大家懂不懂?我想不管你是哪個省的,包括北京的人們,一定都不會回答不懂。那麼,這就表明我的這句話雖然含着濃濃的陝北情調,卻用的完全是規範化的漢語詞語,因而是具有普遍性和全民性的,因而是不存在與普通話相悖離的問題。

還有人說這句話不符合語法,不通,有語病。老實說,對這些問題,我是怎麼也看不出來的。咱們按語法分析一下吧。「繞着月亮轉圈圈紅」,主語是上句的「月暈」,在這兒省略了。謂語呢,是形容詞變動詞的「紅」字。而「繞着月亮轉圈圈」,這七個字共同組成了狀語。哪裡有一丁點兒不符合語法,不通,有語病的影子?

我以為,這裡涉及着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即:文學作品要不要追求地方特色?要不要呈現民族風格?文學作品的語言難道越一般越好嗎?難道不需要獨特鮮明的個性嗎?而有些朋友卻說,這次北京中考語文試題選了《信天游》這篇文章,就表明難尋普通話佳作,北京的教育已經陷落。我看沒那麼嚴重吧。我在上文已經說了,這句話是完全符合普通話的語言規範的。我想問這些朋友:普通話和語言的獨特性藝術性難道是對立的嗎?在語言方面有一些創造和別致的藝術表達,難道就有害於教育嗎?

文學創作說到底是語言的藝術。我們在文學史上看到,凡是有點出息的作家,在語言方面總是不甘平庸,總是想為我們的語言寶庫貢獻點什麼。所謂「語不驚人死不休」。台灣詩人余光中是公認的語言大師,他的「草色吶喊連綿的鮮碧」,創造出多麼美好的意境呀,你好意思從它上面挑剔什麼問題嗎?再如明時的作家張岱,他在《湖心亭看雪》中說:「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余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由於他的創造性的別致語言,我們便永遠不會忘記他,文學史便永遠有他的地位了。我們難道可以說他的這些語言太怪癖,不符合漢語的表達習慣嗎?

我們常說,高手在民間。與普通話相比,地方語言往往更生動,更有表現力。普通話和地方語言是相通的,是相依相存的。普通話需要在汲取地方語言的精華中求得豐富和發展。我們的民族語言向來是善於汲取各種營養的,向來是多姿多彩的,正確的語文教育方針是應該引導青少年們儘量多地感知和學習這多姿多彩。我在《安塞腰鼓》的開頭用了陝北語言中的「茂騰騰」一詞,事實證明普通話是很有包容性的,它立即就接納了,而且廣為傳播。現在百度上都可以搜出這個詞兒。以普通話的名義給文學語言設置框框,不但會窒息文學的生機,而且會造成普通話的乾枯和退化。

至於「轉」字後邊的詞語搭配,那是不應該限制得很死的。只要合情合理講得通就應該不算謬誤。當然,這裡頭有個高下之分,文野之別。這裡檢驗的是藝術悟性和審美能力。對於中學生來說,這是相當嚴苛的檢驗,回答有疵也很正常的。但他們一定會對「繞着月亮轉圈圈紅」這句話印象非常深刻,知道漢語或普通話還可以有這樣的造句方式和美麗的表達方式,從而打破思維定勢,提升自己對漢語的多樣性的把握和文學修養。

我很欣賞網上蘇茜老師說的幾句很智慧的話:「願今晚最火的『紅圈圈』『圈圈紅』保佑同學們吧!」「轉發圈圈紅會有好運氣」 ,「轉發紅圈圈下一門考試發揮超常」。而我要以《信天游》作者的身份,祈願可親可愛的同學們,少年朋友們,祈願你們在這次紅紅火火的爭論中,笑呵呵地忘記那點分數的差別,昂首迎接來日的朝陽和飛鳥。

2018年7月4日於北京[1]

作者簡介

劉成章,1937年生於祖籍延安市,當代詩人。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