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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春天很調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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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春天很調皮》中國當代作家王福光的散文。

作品欣賞

這個春天很調皮

蓄足了陽光的心情去迎接春天,可春天很調皮。你不能怪春天,只能怪你沒有準備好心情。無論你相伴了多少個春天,你未必就真的懂得當下這個春天。

前幾日的春天一路高歌爬上了將近30度的新高,卻這幾天又唰地一下子沉落下來。就像調皮的孩子,一陣瘋瘋癲癲,突然又滿臉陰雲,哭鬧着,讓人哭笑不得,也無措手足。春的天空,陰沉的雲雖沒有團聚,卻也學着做樣子布滿了西北的空,先是緩緩地移動,再是蓋住一座山,但黃海襲來的春風卻不管雲的布局,馬上挑起了雲端的烏黑,撕去了一大半的排場,然後被分割了,一部分被扯得亂七八糟的,一部分被無情地帶走了,隨着風速移到遙遠的天際,連回首的機會也不給雲,多麼無奈!

很多事情往往如雲一般,不是縹緲,而是經不起風。有人說,任雲捲雲舒,看潮起潮落,說的很輕描淡寫,卻藏了多少煩惱與失意於其中。人言,心情如風,卻很少說心情如雲,大概雲是聚散無依,或匆匆移來,或款款漫步,或從容飛渡,或沉厚凝止……雲的變幻太有難度了,學不來的;雲不似風那樣來去明晰可感,思路可辨。習習拂面,柔則如肉嘟嘟的小手,撓遍你的全身,酥酥的,痒痒的,要多愜意有多愜意,誰個不愛!嗖嗖掠過,猛的如那從褲管隱處拔出的犀利靴刀,冷不防給你一個劃痕,讓你心頭一驚!多少人的日子和心情多麼像這春天的風,有時候你的夢本來做的很完整,突然被風撕下一截,變得殘缺不全,你心中的怨氣和無奈,那是雙重的撞擊與折磨,讓你煩不得,惱不得,氣不得。其實,你莫怪那風了,有的日子一定都是春和景明麼?有的心情都一定如鑑湖的水月柔得讓人不敢敲碎?不是的,只能在風襲來,壞了夢的音符,壞了精心的布局以後,你也要做最藝術的欣賞,未必失意與殘缺的日子和心情就不是我們應該珍惜和懷念的。

生活,生命,本來就無一個常態,多變也是精彩,如果你存了這樣的心情準備,煩惱可能就會成為瞬時就飄走的雲了。

前幾日,我午休後慵懶地爬到窗戶向外看,那些輕柳都不動了,直直地垂落下來,毫無情趣了,只能以嫩黃的芽片來晃你的眼,讓人知道代表春日的柳色尚在,我直覺是盛夏已經光顧了。但,你不知道,這是春特別為春的主角的出場而微微拉開的帷幕,做着靜悄悄的「此時無聲勝有聲」。此時的春是給了那些斗春的女人以可乘之機,玉腿被雪白的外襪裹緊了,恨不得讓人就截取一段來審美,那行路自帶的風兒把裙幅輕輕撩起,讓粉色紅色的裙子來斗那雪白的玉腿,把行人的眼兒攝住,不肯往那吐芽的綠株上看一眼。若是那些迎春的植物有知,我想,是饒不了這些粉色的女人的,好在女人不怕,照樣我行我素。

其實,你如果不懂得春色是什麼,就根本不能欣賞得了春,你以為春就單純地是一個季節?不是哦,初春還沒有脫去冷峻的外衣,沒有多少花兒可以伴你,這個時候,唯有女人才是春色里不可埋沒的元素,你想是不是?

那日吃茶,茶友說,春風裡總是帶點陰氣的。我想不通。他說,不然,為何要安排一個清明節。是啊,杜牧吟出了「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連沉睡在地下世界的先祖亡魂都耐不住了,颳起了陰風,來合奏這啟陽的春風,別怕,先祖亡魂的陰風都是和暢的,一束花,幾張紙,加上一點杏花村酒就打發了,他們的滿足從來沒有把春天的腳步拖住。

最讓人喜歡的是「春風得意」這個境界。樸素的良好的願景與心底都拿春來點染,這個喜歡程度,非是別的季節可以替代的。也許是經過了寒冬的摧折,讓你抓住了一個轉機?不是的。本來「得意」都是經過苦寒的磨礪,再用春風來輕揉你的傷痕的,還是韓愈看得真切:「誰將平地萬堆雪,剪刻作此連天花。」所以,當我們享受春的饋贈的時候,不能忘懷的是冬的準備與雕礪,也許你那時正在蜷縮,處在寒意繞身的困境裡,其實,春風已經在悄悄地撥開了覆於你的冰層

突然,春不會壓抑情緒了,清明節後的日子突然讓你褪去了幾乎所有的外衣,如果可以再褪去,你甚至想連那些多餘的肌膚也不要了。一抹燦陽,射向你的臉,晃着你的眼;溫柔的風還是從黃海海天處遠遠襲來,卻已經變得如馴服的小鹿,蹦蹦跳跳的,那些撕裂一切的春風都深藏在黃海的底層,做暗流涌動,再不興風了。也許你會說,這才是真正的春天,不對哦,這是春的變奏,一曲和樂,一定是有沉綿,也有激盪,有深谷,更有浪峰,甚至你可以認為,這樣反反覆覆,好無常,好乖戾,好囂張,其實,人生的腳步有時候就是跌跌撞撞,人的心情就是那樣悲喜無常,你可以不接受麼?如果你可以喜歡和接受春天,那你一定可以接受喜歡你的心情,你的生活,你的人生。

其實,最應該讓人喜歡的就是春天,就是這個當下的春天,因為當下的春天最調皮,如果你一點情趣沒有,一點調皮都不能接受和欣賞,那春天就不會屬於你了。

春,為什麼你那樣撥動風的琴弦呢?一個茶友告訴我,如果沒有風就不是春天了。我問為什麼?他笑着說,唯有風可以讓土地甦醒,而且,只有調皮的春風才可以吹開土地。我繼續問,為什麼是調皮的春風?他說,沉悶一冬的僵土,急需的是一次次的春風的挑逗與化解,所有的風都沒有這個本事。是的,一切農事在春開始,不都是因土地醒了麼?春風的不經意,春風的調皮,沒有厲聲呵斥,只有習習在耳畔,在頷首的一瞬,這些就是對人的臉面的十分尊重,她是要你醒醒,莫再沉溺,莫再不悟,如果你懂得春風,就要喜歡他的調皮。

春暖又春寒,不要說這是什麼「倒春寒」了,春的曲線美就在這裡,正如人生歷經了曲折坎坷跌宕起伏,你不覺得這樣的調皮就是春的特色?

徹悟猶如金剛寶劍割裂絲帛,應聲而開。若你對春有了這樣的深愛與感悟,你將獲得了那把金剛寶劍,春天的,人生的,所有的絲帛也會應聲而開,你聽,那可是玉音翡聲,彌足珍貴。

作者簡介

王福光,散文在線網簽約作家。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