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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酒打油打酱油(王建福)查看源代码讨论查看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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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酒打油打酱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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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酒打油打酱油》中国当代作家王建福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打酒打油打酱油

“打酱油”作为一种网络语言,意指“我只是路过的”或“与我无关”,年轻朋友没有不会说、不会用的。但是,他们未必都知道“打酱油”的原始含义。因为他们没打过酱油。

我也不卖关子了。所谓“打酱油”,就是买酱油。至少在上个世纪七十年代以前,老百姓用酱油(也包括用醋),很少有论瓶购买的。因为瓶装酱油档次比较高,多数家庭用不起,所以副食商店专门有散装酱油出售。一般家里酱油用完了,就是让孩子拿个空瓶到副食店去,打个一毛两毛钱的散装酱油回来——自带容器到副食店去购买散装酱油,谓之“打酱油”。现在散装酱油几乎绝迹,上儿“打”去?!

我写这篇文章,重点不在介绍什么是“打酱油”,而是想说说“打酱油”的“打”字。我觉得这个“打”字很有意思。一读到它,眼前就会呈现出一幅生动的画面:一个小孩站在副食商店的柜台前,踮着脚把一只空酱油瓶和一毛钱递给营业员:“阿姨,打酱油!”营业员一边接过钱和瓶子,一边问:“普通酱油还是蘑菇酱油?”小孩连忙答应:“普通、普通。”于是营业员先把一只漏斗插进酱油瓶口,左手握着瓶口与漏斗交接处,右手在一排竹制的酱油够子里挑出半斤装的够子来(如果要买蘑菇酱油,她挑出来的够子也许是二两装的,因为蘑菇酱油贵。),把够子伸进齐腰高的酱油坛子里,舀出平平一够子酱油,小心翼翼地匀速倒进漏斗,酱油便顺着漏斗流进酱油瓶。营业员要用右手放好了够子,才松了左手,从瓶口上摘下漏斗,把它盖在酱油坛子上,意思是漏斗里的酱油已经一滴也不剩地全部流进了瓶子,彰显交易的公平。

那个年代打酱油打醋乃至打酒打油,都离不开漏斗和够子。漏斗大家都知道,就不解释了。计量工具够子是武汉人的叫法,外地有叫“舀子”的,也有叫“勺子”、叫“提子”的。它是一个圆筒形容器,外侧有一根长长的直柄,可以让它深入到装满酱油醋的坛子里。容器的材质有竹制的、白铁皮的,以后还有不锈钢的。不管什么材质,它们的容量都是经过计量部门校准过的。最小的够子,容量一两。最大的酒够子,我见过容量五斤的。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我刚上小学,遵母命打酱油。回家时,被邻居看见了,十分惊讶地对我妈说:“哟呵,可以了啊,能打酱油了哈!”我家老妈高兴地回应:“是啊,会听叫了!”老妈的所谓“听叫”,也就是听大人使唤。我以为这与清代宫廷把使唤丫鬟的官名称为“答应”异曲同工。

其实打酱油、打醋,仅仅是初级听叫,是最小的孩子干的事儿。因为酱油便宜。孩子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出点意外,比如掉了钱、摔破了瓶子等等,损失不大。

与打酱油相同,汉口人买散装酒叫打酒 。小孩子能够听叫派去打酒,等于技术工种升了一级。因为打酒要比打酱油复杂。酒比酱油贵,而且品种多,价格差别大,孩子要能够说清楚。另外,旧时卖散装酒的杂货铺,通常还附带出售下酒菜,比如花生米、兰花豆之类。小孩打酒,要记得大人的要求、口齿伶俐,还能够做点简单算术才行。

我家老爹偶尔想喝点酒,会给我一只杯子五毛钱,让我给他打酒。卖酒的杂货铺在统一街与长堤街交叉路口,离我家不到两百米。两毛钱可以打二两小黄鹤楼,三毛钱可以打二两大黄鹤楼。余下的钱可以买三毛一包的油炸花生米,或两毛一包的兰花豆。我认为酒的味道都是辣,区别不大。但是花生米比兰花豆好吃。所以,我选择的组合通常都是二两小黄鹤楼加一包花生米。那时没有真空包装,花生米或兰花豆是店家事先称好,用黄表纸包成粽子状纸包,存放在防潮的大玻璃瓶里出售。我很乐意为老爹打酒。原因是我可以在半路上拆开纸包偷吃几粒下酒菜,然后把纸包按原 有褶皱重新包好拿回家。老爹似乎从来没有发现过这个秘密。等我长大了,老爹变老了,我再提起这儿时趣事,老爹笑了,说:“花生米少了,纸包拿在手上可以摇得响,你晓得不?!”原来老人家什么都知道,只是不说而已。呵呵呵呵,老爹就是老爹!

大约在我满了十岁以后,老妈开始派我打油了。对一个孩子而言,打油,是最高一级的“打”,因为责任重大!那年月,通常情况是一个人一个月供应半斤油。我记忆中最困难的1960年,一个人一个月只有二两油,一瓶油承载着全家人一个月做菜的指望。若是弄丢了油票或是摔碎了油瓶,这一个月家里就看不见油星子了!当年有一个笑话,说一个高度近视的伙计,在粮油店打了一瓶菜油。回家路上内急上厕所,油瓶没地方放。忽然看见墙上有一口钉子,便想用栓油瓶的绳子把油瓶挂在墙上,手一松,墙上的“钉子”飞了,油瓶摔了个粉碎。原来那“钉子”是一只苍蝇!近视眼大怒,发现墙上还有一只“苍蝇”,他誓为那瓶菜油报仇雪恨,拼了命一巴掌拍了上去,“哎呦”一声惨叫,手掌鲜血淋淋——原来这“苍蝇”却真是一颗钉子!为了一瓶油而如此动怒,可见当年食用油在百姓心中的珍贵程度!所以必须是老成踏实的孩子,父母才会委以打油的重任。

我去打油的地方在花楼街广益桥粮油店,离我家也是不到两百米。就这点距离,我妈叫我去打油,总还要千叮咛万嘱咐:钱和油票放口袋里,不到粮店别拿出来;油瓶滑,要把瓶颈捏稳当;打好油不要在外面耽搁,先把油送回家再做其他事情,等等,等等。粮店里打油的油够子都是用白铁皮制成。听说是因为竹够子外壁上附着的油比铁皮的多,打油的会占点小便宜,油店的损耗却比较大。以后机械化了,铁皮够子也不用了,用专门的售油机。它是利用手动链条带动活塞制造真空,把油桶里的油抽到有计量刻度的玻璃管里,再通过改变阀门方向把油压进油瓶。这种方式既减轻了售货员的劳动强度,计量也更准确公平了。

说到这里,我越发觉得打酒打油打酱油的“打”真有意思!它来自于民间口语: “打”字作为动词是它的核心。这个动词与某一个名词联系在一起,形容的是一连串的劳动动作,描述的是一个复杂的劳动过程,甚至包含着若干有趣的故事。比如家里请师傅来打棉絮、打家具;秋收打谷、打场;过年打糍粑、打年糕;工厂里新产品打样,等等。虽然这些劳动过程也可以用"买"、“做”、“作”等其他动词代替,但是它们都没有这个在百姓口里千锤百炼出来的“打”字来得生动、顺口、干脆、有力量。我由此联想,一篇文章的文字表达是否生动、形象、精准,与作者掌握多少民间口语精华有关。很多老作家都很重视写作的语言。留心从民间汲取口语精华,正是提高语言表达水平,形成语言风格的好办法。

(2023年10月28日)[1]

作者简介

王建福,企业退休职工。经常写点生活题材的散文随笔自娱娱人。出版有散文集《人间有味》《春花秋拾》。

参考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