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真百科歡迎當事人提供第一手真實資料,洗刷冤屈,終結網路霸凌。

一個布衣英雄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事實揭露 揭密真相
前往: 導覽搜尋

《一個布衣英雄》是著名的加拿大幽默作家斯蒂芬·巴特勒·里柯克的短篇小說。

譯文

赫澤基亞?海洛夫特的奮鬥史

「你能給我一份活幹嗎?」

泥水匠工頭從腳手架上居高臨下地看着在下面說話的那個人。那小伙子仰着的臉上的某種東西引起了他的興趣。他操起一塊磚頭朝小伙子砸去。

這小伙子名叫赫澤基亞?海洛夫特。他穿着一身家織布衣服,每隻手都提着一個氈制旅行袋。他到紐約這個殘酷的城市來,為的是找一份工作。

赫澤基亞繼續往前走。不久,他在一個警察面前停了下來。

「先生,」他說,「您能告訴我去——」

沒等他說完,那個警察已在他的一邊腦袋上狠狠地勾了一老拳。

「我得教教你才是,」警察說,「竟問這種該死的蠢問題——」

赫澤基亞又繼續往前走。過了一會兒,他遇到一個戴黑禮帽、穿黑背心、系白領帶的男人,一眼便可看出此公是一個神父。

「好心的先生,」赫澤基亞說,「你能告訴我——」

隨着一聲土狼似的嗥叫,那神父一把抓住他,並把他的耳朵咬下一塊來。沒錯,讀者朋友,他真那麼幹了。一個神父在光天化日之下咬一個孩子,你想象一下!不過這種事在紐約是每時每刻都在發生的。

這就是那個殘酷的大都市,想象一下在其中找工作是何種滋味!整天都在想方設法逃避工作的你我之輩,料想是沒法明白那到底意味着什麼的。想想看,孤零零一個人呆在紐約,周圍沒有一個朋友或熟人,誰也不認識你,誰也不在乎你做什麼,那真是要命!

有那麼一會兒,赫澤基亞站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他茫然地四周張望。他把目光投向大都會塔頂部。那兒沒活可干。他的目光在馬丁遜廣場那邊的摩天大樓群搜尋,可那兒同樣沒活可干。他頭點地倒立着向上看那座燙斗形建築。還是沒發現可供他幹的活兒。

那一整天以及接下來的那一天赫澤基亞都在找工作。

華爾街的一家公司登廣告徵招一名速記員。

「你會速記嗎?」他們問道。

「不會,」穿布衣的小伙子說,「不過我可以試一試。」

他們把他從電梯扔了下去。

赫澤基亞沒有氣餒。那一天他求了十四次職。

沃爾多夫?艾斯托里亞酒店需聘一名廚師。赫澤基亞衝着這一職位去了。

「你會烹調嗎?」他們問。

「不會,」赫澤基亞說,「不過,噢,先生,給我一次試的機會,給我一個蛋讓我試一試吧——我會盡力而為的,」大滴大滴的眼淚從小伙子臉上滾了下來。

他們把他從辦公室推到了走廊里。

接下來他又去求電報員職位。他對電報一無所知,這成了他被拒之門外的基本理由。

黃昏的時候赫澤基亞?海洛夫特餓了。他再一次走進沃爾多夫?艾斯托里亞酒店的門廊。門廊里站着一個穿制服的高高的男子。

「老闆,」小伙子說,「您能信得過我,讓我賒賬吃一頓飽飯嗎?」

他們放出狗來咬他。

讀者朋友,這就是那個偉大都市的艱難與苦辛。

赫澤基亞?海洛夫特找工作找了十四個星期。有那麼一兩次他找到了臨時的工作,可很快又失去了。

有幾天他在一家信託公司當會計員。他之所以被解僱,是因為他不願說謊。他在一家銀行當出納員當了約一個星期。他們解僱他是因為他拒絕偽造支票。還有三天他在百老匯大街的地面電車上當售票員。這回他被解僱是因為他一分錢都不願偷。

讀者朋友,這便是紐約生意場上的可怕墮落。

就這樣日子一天天過去,而海洛夫特還是沒找到工作。他省下的錢用光了。他再也沒有別的錢了。他吃中央公園的草充飢,喝「虐獸號」馬槽的水解渴。

漸漸地小伙子發生了改變,他的臉變得冷峻嚴酷了,偉大的紐約城已開始在他身上打下印記。

一天晚上赫澤基亞站在人行道上。

很晚了,已遠遠超過十點。

空寂的街上只是偶爾有行人經過。

「老天作證!」赫澤基亞說道,同時向那殘酷之城的華燈揮舞拳頭,「我已窮盡所有正直的活法,現在我要來邪門的了!我要去乞討。海洛夫特還從沒幹過討飯這一行哩,」他苦笑了一下,「不過我要干它一干。」

一個穿着得體的男人從旁邊走過。

赫澤基亞一把掐住他的脖子。

「你想要什麼?」那個男人受到意外襲擊,驚恐萬分。「別找我要工作。老實告訴你,我沒法給你提供工作。」

「我不想要工作,」赫澤基亞陰森森地說,「我是個乞丐。」

「噢!這就好,」那個男人鬆了一口氣,說,「給,這是十塊錢,拿去買點喝的吧。」

錢!錢!還有隨之而來的一種新的力量感,它像麻醉劑一樣湧向赫澤基亞的大腦。

「喝的,」他用沙啞的聲音咕噥道,「對,喝的。」

「給我一瓶加蛋磷酸汽水。」他說着把錢往櫃檯上一扔。他將汽水一瓶接一瓶往肚裡灌,一直喝到頭暈腦脹。飲料的衝勁令他心曠意狂,他搖晃着在飲料店走來走去,目中無人地在自動體重機上稱了三四回體重,還從自動售貨機里扯出了口香糖和一盒盒火柴,最後他踉踉蹌蹌地走到了街上,十三瓶磷酸汽水和一瓶撒爾沙根蘇打水的衝勁令他飄然欲狂。

「犯罪,」他嘶嘶地說道,「犯罪,犯罪,這正是我想要的。」

他注意到現在行人們畢恭畢敬地為他讓路了。街道的那個角落站着一個警察。

赫澤基亞撿起一個卵石,打將過去,剛好打在那警察的耳朵上。

那警察淘氣地朝他微微一笑,然後輕輕搖了搖手指表示斥責。十四個星期前為問路的事打他的正是這個警察。

赫澤基亞繼續往前走,滿腦子還是他那犯罪的念頭。前面街上有一家奇貨店,它的櫥窗里陳列着各種新年禮物。

「賣一支左輪手槍給我。」他說。

「好的,先生,」售貨員說,「你想要晚上外出佩的那種,還是一般家用的那種?我這兒的左輪槍應有盡有,你想要屋頂花圓型左輪嗎?」

赫澤基亞選了一支左輪槍,然後就走出了奇貨店。

「現在好了,」他咕噥道,「我要找座屋子偷他一偷,搞點錢來。」

穿過第四十大街的時候,他相中了最好的住宅中的一座,他走過去按了按門鈴。

一個穿制服的男子出現在燈火通明的大廳里。

「你的主人在哪兒?」赫澤基亞說着亮出了他的左輪手槍。

「他在樓上,先生,在數錢,」那人回答說,「不過他不喜歡別人打擾他。」

「帶我去找他,」赫澤基亞說,「我想殺了他,把他的錢拿走。」

「太好了,先生,」那人恭順地說,「你在二樓能找到他。」

赫澤基亞轉過身來連開兩槍,子彈穿透制服射進了侍者身上,然後他就上了樓。

在樓上的一間房裡,一個男人正坐在桌邊的檯燈下。他的面前放着一大堆金幣。

這是一個老頭,他長着一張愚蠢卻慈善的臉。

「你在幹什麼?」赫澤基亞問道。

「在數我的錢。」那個老頭說。

「你是幹什麼的?」赫澤基亞厲聲問道。

「我是一個慈善家,」那人說,「我把錢贈給當之無愧的人。我為英雄們頒發獎章,我獎勵跳入海中的船長們,還有冒着生命危險把別人從樓上扔下去的消防隊員;我送美國傳教士到中國,送中國傳教士到印度,還送印度傳教士到芝加哥。我捐錢使大學教授免於餓死,儘管他們都該死。」

「住嘴!」赫澤基亞說,「該死的是你。站起來。張開嘴。閉上眼睛。」

那老頭站了起來。

一聲響亮的槍聲。慈善家倒在地上。子彈穿過他的背心,他的吊褲帶被打成了碎片。

赫澤基亞雙眼閃爍着犯罪的迷狂之光,他大把大把地往袋裡裝金幣。

下面的街上一片嘈雜與騷亂。

「警察來了!」赫澤基亞咕噥道,「我得放火把屋燒了,趁混亂溜出去。」

他劃了一根安全火柴,用它去燒桌子腿。

桌子是防火的,燃不起來。他用火柴燒門。門也是防火的。他用火燒書架。然後又用它去燒那一本本書。它們都是防火的。所有的東西都是防火的。

他惱羞成怒,扯下自己的賽璐珞衣領,用火把它點燃。他在頭頂舞動着它。一扇扇窗戶吐出了巨大的火舌。

「火!火!」他欣喜地叫喊着。

赫澤基亞走到門口,把那燃燒的衣領扔進了電梯通道。一會兒,鐵質的電梯,連同它的鋼索,冒出了熊熊烈焰,然後電梯門上的黃銅附件着火了,不一會兒,電梯的水泥地板上的烈火僻僻啪啪的,已變得勢不可擋。巨大的濃煙從屋子裡直往外竄。

「起火了!起火了!」下面圍觀的人叫道。

讀者朋友,你是否在大城市見過起火的壯景呢?那可真是驚心動魄。你會發現,大城市雖然又大又可怕,可是在這種時候它卻變得那麼井然有序,體現了人類最完美的組織能力。

火幾乎是剛燃起來,人們就已採取果斷措施遏制它的蔓延了。瞧,一隊又一隊人在用桶傳遞水哩。

水被潑向毗鄰的屋子正面,在街道上空飛來飛去,在電線杆上炸開,然後大股大股地濺到激動的人們身上。火場四周的每一個地方都不折不扣地被澆透了。人們按照統一的意志行動。一台很快在街上豎立起來的起重機升到了十六七英尺的高度。一個勇敢的男人站在它頂上,通過滑輪提上去一桶又一桶水。他憑着訓練有素的消防隊員的沉着與勇敢保持着平衡,在人群上方把一桶桶水朝各個方向潑灑。

火狂燒了一個小時。赫澤基亞站在火焰之中的一扇空窗戶上,他迅速把左輪手槍裝滿子彈並且朝着人群一射而空。

街上的上百支左輪手槍接連不斷地回應着。

對射持續了一個小時。有幾個人差點兒被彈雨擊中了,若真是擊中的話,那肯定是致命的。

與此同時,火勢漸漸減弱,一隊警察衝進了那幢被燒毀的建築。

赫澤基亞把左輪槍扔到一邊,張開雙臂迎接了他們。

「海洛夫特,」警長說,「我以謀殺、偷盜、縱火和謀反的罪名逮捕你。你挑起了一場了不起的槍戰,夥計,很抱歉我們得履行職責逮捕你。」

海洛夫特露面的時候,下面的人群中爆發出一聲巨大的歡呼。真正的勇氣總是能讓人打心底里欽佩的。

海洛夫特被押上一輛摩托車,摩托車飛快地向警察局駛去。

在路上警長遞給他一個小水壺和一支雪茄。

他們閒扯了一下晚上發生的事情。

海洛夫特意識到一種新的生活向他敞開了。他已不再是原先那個被忽略的流浪漢。他已躋身於美國的罪犯階層。

在警察局裡,警長把他帶到了他的牢房。

「我希望您能喜歡這間房,」警官有點迫不及待地說,「這是今晚我能給您的最好的房間了。明天我能給您一間帶衛生間的,時間的確太倉促了,我相信在這裡委屈一個晚上您不會介意吧。」

他說完「晚安」並關上了門。一會兒他又回來了。

「早飯怎麼着?」他說,「您願在自己房間吃,還是願和我們一起在餐廳吃?司法當局盼着見您哩。」

第二天早上,赫澤基亞還沒有起床,那個警長就已帶着一套新衣服來到他的房間——一頂絲帽、一件長禮服、一條黑白方格呢褲子和一雙帶鞋罩的光亮亮的靴子。

「請別介意接受這些東西,海洛夫特先生,司法當局很樂意讓您在法庭上穿得體面一些。」

精心地穿戴好並刮好鬍子之後,赫澤基亞下了樓。他被介紹給了司法當局的主要官員們,然後大家抽着雪茄愉快地聊了一個小時,談的是頭天晚上的大小事情。

整個上午,有幾個人跑來拜訪和祝賀赫澤基亞。

「我想告訴您,先生,」美國一家大報社的那位編輯 說,「您昨天晚上乾的活兒會傳遍整個美國,成為大家談論的熱門話題。您向那個侍者開槍真是一次非常英勇的舉動,先生,它對於捍衛未成文法大有好處。」

「海洛夫特先生,」另一個拜訪者說,「真抱歉我以前不認識您。我們這兒的朋友告訴我說您已在紐約幾個月了。先生,我真遺憾我們沒認識您。這是我的公司的名稱,海洛夫特先生。我們是本地一流的律師,我們希望能有幸為您辯護。我們能做到的!謝謝您,先生。現在,離開庭還有一兩個小時,我想用我的摩托帶您去我家。我妻子很想請您吃一頓午餐。」

法庭下午開庭。赫澤基亞到庭的時候庭內一片歡呼。

「海洛夫特先生,」法官說,「我準備把本案的審理延期幾天。從我所聽說的情況推斷,你所經歷的神經緊張一定是極其嚴重的。你的朋友們告訴我,你目前的心境不適合參加本案的審理,要等得到了充分的休息後您才會對此事有興致。」

海洛夫特離開法庭的時候,一陣歡呼從聽眾席中響起,法官也跟着歡呼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赫澤基亞可真是夠忙的,不是接待來訪者,就是和民權委員會之類談話,還要為辯護做準備,其間赫澤基亞所表現出的天賦和才智令律師們傾慕不已。

報界人士千方百計進行採訪。生意發起人們紛紛來拜訪赫澤基亞。他被定為幾家一流公司的總裁,而且還有傳言說,在他最終無罪獲釋之後,他將使美國所有的大型防盜公司合而為一。

審判在一個星期之後舉行,並且持續了兩個月。赫澤基亞被指控五項罪名——縱火罪,因為燒了電梯的鋼籠子;行為不檢點罪,因為向侍者開槍;偷盜罪,因為偷了那筆錢;殺嬰罪,因為殺了那個慈善家;而向警察開槍未中,則更是罪上加罪的重罪。

訴訟程序相當複雜——專家證詞取自美國的每一個角落。有關專家對慈善家的大腦作了解剖分析。結果什麼也沒找到。

陪審團整個兒因有偏見被解散了三次,後來又因無知被解散了兩次,而最後則因蠢到極點而完全被取消了。

訴訟曠日持久地拖着。

與此同時,赫澤基亞生意方面的興趣越來越濃厚了。

最後,在赫澤基亞本人的提議下,中止案件的審理已成必要。

「先生們,」在法庭的最後一次講話中,他說,「我很抱歉我再也不能繼續參加這些聽證了。以後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我能從生意中抽出一兩個小時的時間,我就會不負眾望地來參加聽證會。同時,請諸位放心,我會以最大的興趣按你們的程序辦事的。」

他在三陣歡呼和《友誼地久天長》的歌聲中離開了法庭。

自那以後案件的審理從一個階段到一個階段無望地拖了下去。

縱火的指控以「原告撤回訴訟」了結了。偷竊的指控以「窮極必反」為由而中止了。殺害侍從則被宣布為情有可原的一時瘋狂。

殺害慈善家的謀殺指控在普遍的贊同聲中撤消了。過失造成的損失和海洛夫特損失的左輪手槍與彈藥抵消了。訴訟文件的主體部分因一紙調取令被送到了聯邦法院,並且提交到了美國最高法院。

它至今還放在那裡哩。

與此同時,赫澤基亞一直穩坐盜竊安全公司執行總裁的寶座。作為紐約新興的一代金融家的代表之一,他被選進美國國會的把握是十足的。[1]

作者簡介

斯蒂芬·巴特勒·里柯克是著名的加拿大幽默作家,也是加拿大第一位享有世界聲譽的作家;在美國,他被認為是繼馬克·吐溫之後最受人歡迎的幽默作家。他於1869年在英格蘭漢普郡的斯旺穆爾出生;1876年隨父母遷居

加拿大。1891年他在多倫多大學畢業後當了8年中學教員;1899年進美國芝加哥大學攻讀經濟學與政治學;1903年獲得政治經濟學的哲學博士學位,開始在加拿大麥吉爾大學任教,先後擔任政治學講師、政治與歷史副

教授、政治經濟學教授及政治與經濟系系主任等職;1936年從教學崗位上退下來,擔任該校的名譽教授;1944年在多倫多去世。[2]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