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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歌壯歌浮想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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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歌壯歌浮想錄》中國當代作家翟河貴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悲歌壯歌浮想錄

殺伐的塵埃遮天蔽日,屍橫遍地,血流成河。

涿鹿之戰,雖過去漫漫五千年,那血腥的廝殺,那暴戾的場景,那野性兇殘的目光,那歇斯底里的呼嚎,驚悚地穿透了渾沌厚重的歷史煙雲,恐怖地震顫着脆弱怯懦的血肉心弦……哀嚎,呼號,那不是乞憐的哭泣,那是燃燒的悲歌!

蚩尤戰敗,身首異處,一代梟雄斷送了他強悍部族的命運。從此,他的子民們在黃帝部族的追殺下,開始了長達千年萬里的亡命生涯。他們被迫告別了富庶的黃河中下游平原,向着完全陌生的荒茅之地跋涉,向着那遙遠而又渺茫的希望遷徙: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沿途留下再也爬不起來的身軀,一路昂起倔強不屈的頭顱。

悲歌,演繹着壯歌。當濃霧裹着冷雨籠罩阿西里西草原時,我眼前飄浮着一隊五千年前的魂靈,他們頭上纏着緇巾,身上穿着白袍,打頭的挺胸奏響牛角,後面的躬身吹着蘆笙,一步一頓,步履艱沉,不屈不撓,披荊斬棘。呵,那不是魂靈,那是赫章今天的苗族人,在用敬仰和懷念重演那淒風苦雨的歲月,奏鳴一段悲愴泣血的史詩——《西遷葬笙曲》。葬笙,掩面長泣的生離死別,為了部族血脈的生存繁衍,一曲悲歌告亡靈,兩行熱淚寄哀思。與此異曲同工的演繹,還有河鎮鄉海雀村的苗族人那驚心動魄的《大遷徙舞》。又是一隊扶老攜幼的苗民,櫛風沐雨,跋山涉水,不畏艱難險阻,不懼豺狼虎豹,在領路人熊熊火炬的引導下,頂着漆黑陰冷的夜暗,渺茫地走向生命和希望的家園。

當悲歌與壯歌在火炬的光焰下交相奏鳴時,一道劃破長空的閃電,在人類歷史的煙雲里驚艷地映射着兩個幾近相同的震撼畫面,兩個東西方文化和價值觀念都截然不同的逃亡畫面:一個是《聖經》里著名的故事。摩西用他魔法無邊的手杖,引領被奴役的希伯來人逃離古埃及,到達了富饒的迦南地。一個是被譽為「戰神」的蚩尤的遺民,在部族頭領的火炬的引導下,輾轉流離,終於擺脫黃帝部族的追殺,到達了今天的家園。摩西用了四十多年的時間,耗盡了畢生最後一滴心血,完成了他偉大、神聖而又艱難的使命。而苗族人,則是無數代人用了逾千年的時間,在華夏大地上由北向東向南再向西,不斷被追擊與驅攆的困境絕地中艱難疲憊地奔波,才演奏完那跨越時空的千年文明大壯歌。

一支火炬,一首壯歌。火,將人類從蒙昧引向文明;火,更是早期人類的精神追求和生命希望。在東方的土地上,《山海經》記載了一個夸父逐日的悲情神話。在西方的土地上,希臘神話描述了普羅米修斯盜取火種的悲愴情懷。直到今天,一支讓世界為之景仰的火炬,高擎在自由女神像手中,燃燒在美國紐約哈德遜河口的上空;正因為這熾烈的火炬,女神便博得了「照耀世界的自由女神」美稱。

我不知《大遷徙舞》的導演因何使用了火炬的道具,是天才的靈光一現,還是史載本就如此?我不加妄斷,更不敢胡謅瞎咧,只是仰望着茫茫長空,試圖探究一斑。火炬,不是苗族人的圖騰,苗族也不是拜火教的一支,但不難想象,在那茹毛飲血的年代,他們一邊舉着蚩尤的畫像,一邊擎着熊熊的火炬,就這樣頂着信仰跟着光明堅定卻又無畏地前行。別說蚩尤是他們的偶像,是他們的支柱,就是黃帝在斬首蚩尤後,面對華夏大地不盡的割據紛爭,也仍舊力不從心,也還得借用作為「戰神」蚩尤那剽悍威猛的形象,威懾恫嚇,從精神與心理上摧毀敵方的防線。「勝則為王敗則寇」,宇宙通行的生存法則;存活,便成為流寇草莽的第一要務,既要躲避兵勇追殺,又要躲避猛獸襲擊,還得煎熬瘴氣瘟疫,更得忍受缺糧斷炊……然而,有火炬在,就有希望在,就有悲歌與壯歌的交響,就有綿綿不絕的前赴後繼,就有一方屬於自己的家園。在《大遷徙舞》中,他們剛毅遒勁地唱着「夠戛底戛且」,要「尋找居住的地方」,歷盡數不清的劫難,歷盡數不清的歲月,三苗人終於在大西南巍峨大山里一個叫「黑羊大箐」即今赫章的地方,找到了賴以生存的土地。

悲歌已成往事,壯歌猶當雄亢。《西遷葬笙曲》和《大遷徙舞》,那沉重堅毅的腳步,那凝重肅穆的神情,那高亢激昂的號角,那光焰四射的火炬,無不向人昭示:古老的赫章苗族人,千百年來不但開創了創世紀的靈與火的歷史,而今,又正依託阿西里西大草原的豐饒資源,匯入時代洪流,發展民族經濟,弘揚民族文化,打造民族精神,奏響一曲曲全新樂章,演繹一幕幕未來舞曲

面紗夜郎

戴面紗的,大都是女郎。但凡男人,都有一種衝動,都想去揭開那朦朧的面紗,去一睹那面紗後的芳容。

躺在夜郎大酒店綿軟的床上,渾身洋溢着熱血的躁動,心卻在忐忑而又期盼祈禱:夜郎,我能撩開你那神秘的面紗嗎?

最早聞到夜郎的體味,那是孩提時,是那一句「夜郎自大」的成語。於是,我不喜歡甚至厭惡與鄙夷夜郎的形象,蒙昧,委瑣,淺薄,狂妄。幾乎用上了最不好的形容詞去修飾它,由此,我這懵懂少年也知道了做人要低調要謙虛的道理。進而,當我知道夜郎又是貴州的代名詞時,我沉默了也惶恐了,每每去到外省他鄉,便總是羞於提到貴州二字;夜郎,成了惴惴的心病。一種莫名其妙的自卑,就這般不容分說地壓在頭頂:淺薄自大夜郎鬼,開口羞稱貴州人。

檯燈下,及至讀到司馬遷的《史記·西南夷列傳》,才對夜郎的詮釋有了顛覆性的改觀。司馬夫子說得明白:「西南夷君長以什數,夜郎最大。」既是疆土最大,也是勢力最大。後來還知,夜郎土著後裔有這樣的傳說:「騎着駿馬跑了一百天,駿馬累死了,也還未跑到夜郎國的盡頭。」史載:夜郎鼎盛時,版圖曾北到四川,西至雲南,南抵廣西,東達湖南。在交通不便,信息不靈的兩千年前,如此國王,問問「漢孰與我大」又有何不妥呢?在廣袤的西南疆域上,這等勢力與實力,當是一種何等的偉業與輝煌,這又讓人萌生一種何等的豪邁與霸氣。霸氣在眉宇,權衡在胸間。一代高傲的夜郎王,當唐蒙於漢武帝建元六年(前135)受命出使夜郎時,便理智並明智地接受了漢使的約定。如此開通開明的國王,並未怒髮衝冠或動用刀槍劍戟,又何來自大之說?

成語已然約定俗成,而古夜郎,卻是蠻荒疆域的文明之花,遺憾它盛開在遠離中原,也遠離天子的遙遠西夷,在眾多國人並未親眼目睹它的芳容時,便人云亦云地嘲諷和調侃「夜郎自大」。別說普通黎民,就是鼎鼎大名的詩仙李白也對之描寫得蒼涼荒僻,「夜郎天外怨離居,明月樓中言信疏」、「去國愁夜郎,投身窮荒谷」、「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

夜郎不醜陋,唯因人不識。十年前,湖南省新晃縣毅然向國家民政部申報,欲更名為「夜郎縣」,並在全國著名大刊《半月談》轟然造勢,驚愕的不僅僅是貴州,好在國家沒有批准。緊接在2010年,新晃縣高調發聲:斥資50億打造「夜郎古國」!好大的口氣,貴州「地震」了。一直羞於是夜郎人的我,怔呆了,不知是惱怒還是蔑視,也不知是自怨還是讚賞,提筆便寫了《且看「古夜郎縣」叫板「古夜郎國」》,湖南《三湘都市報》予以登載,接着,又寫了《欺世盜名或愚人自慰》和《狼來了與臥榻之側》。

不怪別人爭,只怪自己不出手,再則,這夜郎古國的國都,到底在哪裡?司馬遷沒說,考古的專家學者們也沒有定論。

我來到赫章,來到可樂,這據說是古夜郎國都的地方。頂着炎炎烈日,先登上了名為「豬市包」的黃土岡,成片的核桃林下,是漢墓群遺址,村民們壘砌豬圈的磚頭,居然是兩千年前的漢代青磚,蒼勁的紋理,古樸的圖案,清晰得似乎正在向我述說千年滄桑。我心一悸,漢磚,豬圈,怎麼會這樣?當地文物專家無奈地搖搖頭:「沒辦法,我們現是頭頂藍天白雲,腳踩秦磚漢瓦。」無語,心耿耿,便又步履艱沉地輾轉至另一叫「鍋羅包」的黃土坡。這裡,同樣立着「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可樂遺址」的石碑。

坡頂有一巨大的鍋形深坑,周邊有層層的環形大台階,就像當今體育場四周的看台,正中是空曠的平地。夜郎考古專家老楊告訴我:「那就是夜郎王的演武場。」呵,演武場。是呀,當年的夜郎國王就十分尚武,英勇善戰。《夜郎史傳》有道:「他經常帶兵,不斷地征戰。一下去東征,一下去南戰,全都打勝仗,屢屢建奇功。」也曾口出狂言:「我夜郎大軍,誰敢來阻擋?」老楊又相繼指了指附近幾個山頭,哪裡是曾經的王宮,哪裡是逐級而上的九重宮殿。站在山頂俯視,可樂大壩正如一個巨型的八卦陣圖;如今,這八卦圖已然無存,正被大興土木打造的「可樂國家考古遺址公園」取代。

僅憑這些,我還是撩不開夜郎神秘的面紗。縣委宣傳部的況副部長自信地說,不不,我們有出土的大量文物作支撐,那是最好的史實鐵證;2001年在這裡發掘古夜郎墓葬108座,出土了大批國家級珍貴文物,被評為「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省博物館陳列的5000餘件夜郎文物,其中有3000多件出自可樂。唯一遺憾的是,到目前止,我們還未發掘到夜郎的王印。

呵,夜郎,能撩開你的面紗了嗎?我以為可以,但我還不急,我要等到夜郎國的王印發掘出的那一天,我有信心,真的。[1]

作者簡介

翟河貴,男,土家族,貴州省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散文學會會員,作品散見《山花》《都市小說》等報刊,著有長篇小說《歷練》等。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