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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遙遠的清平灣 (史鐵生創作的小說)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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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遙遠的清平灣》是當代作家史鐵生創作的一篇小說。小說描繪了黃土高原上的小山村和一個風趣的放牛倌的故事。

內容簡介

「我」插隊的時候,在陝北小山村清平灣餵過兩年牛。和「我」一起攔牛的破老漢是綏德人,一肚子民歌,「我」和他趕牛上山,便聽他一路走一路唱《走西口》、《信天游》。破老漢心地極善,平時遇到那些串鄉糊口的吹鼓手和說書藝人,他「尤其給得多」。他干過那活,知道攬工人的難處。破老漢帶着小孫女留小兒過活。每天晚上「我」和破老漢在飼養場給牛添草,留小兒便沒完沒了問我北京的事。破老漢是見過世面的,他1937年入黨,跟着隊伍一直打到廣州。正是在那動亂歲月,破老漢因為捨不得給大夫送「十斤米或面」的禮,耽誤了兒子的病,痛悔莫及。因而,他雖然和一個寡婦相戀卻不結婚,怕對不起兒子留下的留小兒。後來,「我」回北京治病,鄉親們托同學捎來各種土產,還有留小兒包着玉米花的手絹包。最後,同學摸出一張十斤的陝西省通用糧票,那是破老漢特意用十斤好小米換的,他記得兒子的病是怎樣耽誤的。破老漢、留小兒,還有「我」鍾愛的紅犍牛、老黑牛,清平灣留給「我」無限眷戀。[1]

創作背景

《我的遙遠的清平灣》創作於作者結束知青生活回城十年之後的1982年,這是作者在病榻上創作出來的,史鐵生表示,「創作清平灣是因為病着,因為真心想念」。

作品鑑賞

作品主題

《我的遙遠的清平灣》是一篇具有自傳色彩的小說,它的獨特之處在於作者以自己多思善感的心靈體察世事的艱辛、多舛以後,又努力以一種平和淡泊的心境來包容、化解。作者沒有突顯生活粗暴、戾氣的一面,而是着力開掘苦難中人性的可愛之處,展示了人與人、人與自然之間的和諧共處,從而使整個文本充溢着寧靜、和諧的藝術效果,始終流淌着脈脈的溫情,比如,小說的美好人性的樹立主要是通過對白(破)老漢這一人物形象的塑造表現的。破老漢是老一代農民的形象,他為新中國的建立出過力,他曾跟着隊伍一直打到廣州。他從不倨傲,也從不抱怨,安心於飼養場攔牛、餵牛的貧苦生活,心中懷着對美好生活的憧憬與希望,戀着後溝里的寡婦亮亮媽,同情流浪說書的瞎子,看不起「奸猾」的弟弟,「佩服老老實實的受苦人」。

這個陝北老農粗獷、質樸、耿直、堅毅、慈祥、善良,在他面前,一切苦難都變得微不足道,都變得可以超脫。承襲着勤勞質樸的品德,白(破)老漢沒有過多的奢望和要求,心裡熬煎得受不住了,就放開嗓門唱一段。用當地人的話說「人愁了才唱得好山歌」,破老漢就是這樣成天價瞎唱,這歌聲揭開了陝北農村一個普通農民金子般的心靈,破老漢粗獷中見深情,堅毅中見詼諧,仍覺耳邊迴蕩着破老漢唱出的民歌,那調兒是深沉的、厚重的,有一份悲哀也有一份雄渾。那裡的土地和那裡的人民,就像小說里寫到的老黑牛一樣,為了讓臥在身下熟睡的小牛犢睡得更香甜,在勞累了一天之後,仍然掙扎着喘着粗氣站立着。 [8]

藝術特色

一、 信天游的巧妙運用更好地表現了作品的主題思想

小說中信天游的出現達十多處,每處都經過精心編排,運用的恰到好處,使信天游在表情達意上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首先,作者選擇「破老漢」這個人物成為演繹信天游的主體,「他愛唱……聲音拉得很長,雖不洪亮,但顫微微的,悠揚」;其次,不同類型的信天游出現在不同的場景,體現出人物不同的內心思想。比如,《攬工難》是破老漢回憶早年做吹手時唱的曲子,「攬工人兒難,哎喲,攬工人兒難;正月里上工十月里滿,受的牛馬苦,吃的豬狗飯……」體現了生活的艱難和辛苦;《走西口》是破老漢追憶年輕時和情人分別的依依不捨,「哥哥你走西口,小妹妹也難留,手拉着哥哥的手,送哥到大門口……」唱出了心中的依戀和憂傷;《女兒嫁》則充滿了戲謔的味道,是破老漢調侃婆姨們唱的小調,「一更里叮噹響,小哥哥進了我的繡房,娘問女孩兒什麼響,西北風颳得門栓響嘛哎喲……」《山丹丹開花紅艷艷》是懷戀紅軍到達陝北後人民翻身當家作主的喜悅,「崖畔上開花崖畔上紅,受苦人過得好光景……」還有破老漢對後山的婆姨傾訴一腔柔情「牽牛牛開花羊跑春,二月里見罷到如今……」等等。

信天游時而率直熱烈時而含蓄委婉的特點在小說中的作用,一方面直抒胸臆,表現了人物質樸的思維和真誠的個性,另一方面意蘊無窮,留給讀者更大的想象空間。同時,信天游的音樂美與平實質樸的語言相得益彰,帶給小說一種更為立體的表現方式,給讀者以強烈的聽覺體驗和視覺享受,更好地表現了小說的主旨和思想感情。

二、通過獨具匠心的遣詞造句演繹作者獨特的內心感受

小說的基調緩慢而平和,語言讀來清新悠然,具有藝術性。作者將當年在陝北插隊的親身經歷融入小說,着意於陝北農民清貧閒適的心境和民風古樸的鄉土敘事,處處浸透着一種溫情的傷感。「我總是夢見那開闊的天空,黃褐色的高原,血紅色的落日裡飄着悠長的吆牛聲……我想念那兒,是真的」。「清平灣」在作者心中,有一種特殊的意義。在結束知青生活十年之後,作者才提起筆寫下了這篇小說,其實連作者自己都說「不知道最終寫出來的能不能算小說」。那是因為,「清平灣」的內涵已經融入了作者的情感生活,構成了他生命的一部分。所以,作者將自己獨特的內心感受以獨具匠心的遣詞造句精心演繹,引人回味。

小說中在山村務農的段落里有這樣一句話:「那情景幾乎使我忘記自己是生活在哪個世紀,默默地想着人類遙遠而漫長的歷史。人類好像就是這麼走過來的。」作者擁有哲學家洞悉世事的獨到眼光,他站在鄉土的立場上感喟鄉村的貧瘠,繁重而重複的耕種生活已成為都市文明繁華的餘響。冬天熬夜餵牛的段落里,「天上划過一道亮光,是流星。月亮也躲進了山谷。星星和山巒,不知是誰望着誰,或者誰忘了誰。」作者用流星的隕落和月亮的消失來體現夜的靜謐和冷清,孤零零的星星和寂靜的山巒越發地襯託了心中的孤獨感。「不知是誰望着誰,或者誰忘了誰」,作者巧妙地利用了「望」和「忘」的諧音,營造出淡淡的憂愁和悵然,瀰漫在字裡行間。秋天攔牛的段落里,「秋山的色彩也不再那麼單調:半崖上小灌木的葉子紅了,杜梨樹的葉子黃了,酸棗棵子綴滿了珊瑚珠似的小酸棗……尤其是山坡上綻開了一叢叢野花,淡藍色的,一叢挨着一叢,霧蒙蒙的。

灰色的小田鼠從黃土坷垃後面探頭探腦;野鴿子從懸崖上的洞裡鑽出來,『撲楞楞』飛上天;野雞『咕咕嘎嘎』地叫,時而出現在崖頂上,時而又鑽進了草叢……」作者精心擇取了灌木、杜梨、酸棗、野花、小田鼠、野鴿子、野雞這些山村里常見的景象,用灌木的紅葉,杜梨的黃葉,酸棗珊瑚色的紅暈,野花霧蒙蒙的淡藍來表現秋日清平灣的色彩斑斕,這是一種靜態美;用小田鼠的探頭探腦,野鴿子的「撲楞楞」飛上天,野雞的「咕咕嘎嘎」叫來體現秋日清平灣的青春活力,這是一種動態美。靜態美和動態美構成了作者心目中理想的精神家園。和牛為伴的段落里,「黑色的山羊在陡峭的岩壁上走,如走平地,遠遠看去像是懸掛着的棋盤;白色的綿羊走在下邊,是白棋子。」作者用豐富的想象力和新鮮的比喻將一幅鄉土氣息濃厚的畫面還原成為一段精彩的文字,黑山羊、黑棋盤、白綿羊、白棋子,構成了原生態的文化底色背景。

三、句式結構流暢自然富有特色意義更加悠遠綿長

小說中句式的擇取、排列、組合很有特色,一方面使得文章讀來朗朗上口,另一方面意義悠遠綿長。比如「看體形,看牙口,看精神兒」,「綏德出打短工的,出石匠,出說書的」,「哦,我的白老漢,我的牛群,我的遙遠的清平灣……」這三個短句本來都能合成一個長句,但形成的長句仿佛是同類詞語的堆砌,表達效果遠遠不及短句。試比較「哦,我的白老漢,我的牛群,我的遙遠的清平灣……」與「哦,我的白老漢、牛群、遙遠的清平灣……」前句三個「我的」,用欲說還休的含蓄手法表現出作者對清平灣種種人與事物深深的眷戀和懷念;後句則顯得有些滑稽,毫無回味與美感可言。

再如「從洛川再往北,全是一座座黃的山峁或一道道黃的山樑,綿延不斷」,「傍晚趕着牛回村的時候,最後一縷陽光照在崖畔上,紅的」,「聲音拉得很長,雖不洪亮,但顫微微的,悠揚」,「尤其是山坡上綻開了一叢叢野花,淡藍色的,一叢挨着一叢,霧蒙蒙的」……這些句子突出的特點就是把形容詞放在句末,這樣不僅打破了原有的句式結構,使長句變為短句,句子更加靈活多樣,還有強調作用。試比較「尤其是山坡上綻開了一叢叢野花,淡藍色的,一叢挨着一叢,霧蒙蒙的」和「尤其是山坡上綻開了一叢叢淡藍色的霧蒙蒙的野花,一叢挨着一叢」,前句顯得十分有層次感,先強調野花的顏色,然後是野花的長勢,最後強調花色不甚明亮,給人一種直觀的感覺,後句就顯得太過平淡了。

還有「春天播種;夏天收麥;秋天玉米、高粱、穀子都熟了,更忙;冬天打壩、修梯田,總不得閒」,「在那個地方,擔糞、砍柴、挑水、清明磨豆腐、端午做涼粉、出麻油、打窯洞……全靠自己動手」,「飼養場建在村子的最高處,一片平地,兩排牛棚,三眼堆放草料的破石窯。」等例句都體現了作者對句式變化的要求,求新求變而又符合嚴密的邏輯和行文順暢才能使語言更具藝術性。試比較「春天播種;夏天收麥;秋天玉米、高粱、穀子都熟了,更忙;冬天打壩、修梯田,總不得閒」與「春天播種,夏天收麥,秋天收割穀梁,冬天修築梯田」,前句在秋、冬兩季換了句式,使整句更加飽滿、生動,後句雖然更加簡潔,卻顯得呆板。 [2]

作品評價

當代作家陳忠實:《我的遙遠的清平灣》寫的是陝北黃土地上的故事,字裡行間流露悠遠綿長的鄉村圖景,寫得純淨。

當代作家王蒙:《我的遙遠的清平灣》是詩,是涓涓的流水,是醇酒,小說在情節安排中多次融入陝北民歌,是信天游,質樸而又迷人的夢。

當代作家易言:《我的遙遠的清平灣》打破了描寫過實的格局,在某些方面採用了抒情(寫意)和點染(抓住特徵)相結合的方法。抒情給小說環境描寫增加了一種濃厚的主觀色彩,產生一種通常的白描手法所無能為力的心理氛圍。幾處環境的轉換,都借用陝北民歌信天游加以烘托,既省卻了多餘冗長的筆墨,又使環境與人物的心境相和諧。

作者簡介

史鐵生(1951年1月4日—2010年12月31日),中國作家、散文家。1951年出生於北京市。1967年畢業於清華大學附屬中學,1969年去延安一帶插隊。因雙腿癱瘓於1972年回到北京。後來又患腎病並發展到尿毒症,靠着每周3次透析維持生命。後歷任中國作家協會全國委員會委員,北京作家協會副主席,中國殘疾人聯合會副主席。自稱職業是生病,業餘在寫作。2010年12月31日凌晨3時46分因突發腦溢血逝世,享年59歲。 2018年1月《史鐵生全集》北京出版社出版發行,全集共350萬字,按體裁分為各類小說、散文隨筆、劇本詩歌、書信、訪談等12卷 。[3]

參考資料

  1. 佘樹森,牛運清主編.中國當代文學作品辭典:北京大學出版社,1990.12:第244頁
  2. 梅梓.《我的遙遠的清平灣》的語言藝術[J].文學教育(上半月),2009,(第3期).
  3. 名人簡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