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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換歌》

作品名稱: 最後的換歌

文學體裁: 詩歌

創作年代: 現代

作者: 舒婷

《最後的換歌》是由舒婷創作的一首現代詩歌。

詩歌原文

第一章 眺望 掏空了眼眶 剩下眺望的姿勢

鈣化在 最後的輓歌里 飛魚

繼續成群結隊衝浪 把最低限度的重 用輕盈來表現

它們的鰭 擦燃不同凡響的 磷光

蒿草爬上塑像的肩膀 感慨高處不勝寒 挖魚餌的老頭

把鼻涕 擤在花崗岩衣摺 鴿糞如雨

蚌無法吐露痛苦 等死亡完整地贖出 只有一個波蘭女詩人

不經剖腹 產下她的珍珠 其他

與詩沾親帶故的人 同時感到了陣痛 火鸛留下的餘燼

將倖存的天空交還 我們把它 頂在頭上含在口裡

不如拋向股市 買進賣出 更能體現它的價值

楓樹沿山地層層登高 誰胸中的波浪盡染 帶她卸去盛裝

瘦削一炬沖天烽煙 誰為她千里馳援 給她打電話

寄賀卡 親愛的原諒我 連寫信也抽不出時間

你怎能眺望你的背後 從河邊對岸傳來 不明真相的疊句

影子因之受潮 第二章 美國大都會和英國小鄉村

沒有什麼區別 薯片加啤酒就是 家園

雪花無需簽證輕易越過邊界 循梅花的香味 拐進老胡同 扣錯門環

作為一段前奏 你讓他們 眺望到排山倒海的樂章

然後你再蔚藍些 也不能 比泄洪的大江更汪洋

被異體字母日夜攻殲 你的免疫系統 掛一漏萬

弓身護衛懷裡 方形的蛹 或者你就是

蛹中使用過度的印色 一粒炭火那麼暗紅 白蟻伸出楚歌

點點滴滴 蛀食寄居的風景 往事長出霉斑

從譯文的哈哈鏡里 你捕撈蝌蚪 混聲別人的喉管

他們不會眺望你太久 換一個方向 他們遮擋別人的目光

即使腳踩浮冰 也是獨自的困境 以個人的定音鼓,他們

堅持親臨現場 如果內心 是傾斜下沉的破船

那些咬噬着肉體 要紛紛逃上岸去的老鼠 是尖叫的詩歌麼

名詞和形容詞 已危及交通 他們自願選擇了

非英雄式流亡 你的帽子 遺忘在旗艦上

第三章 是誰舉起城市這盞霓虹酒 試圖與世紀末

紅腫的落日碰杯 造成劃時代的斷電 從容湊近夕照

用過時的比喻點燃 旱煙管的農夫 蹲在田壟想心事

老被蛙聲打斷 誰比黑暗更深 探手地龍的心臟

被擠壓得血管賁張 據說他所棲身的二十層樓 建在浮鯨背上

油菜花不知打樁機危險 一味地天真浪漫 養蜂人傴着背

都市無情地頂出 最後一塊蜜源 空調機均衡運轉

體溫和機器相依為命 感到燥熱的 是懷念中那一柄葵扇

或者一片薄荷葉 貼在詩歌的腦門上 田野一邊澇着

一邊旱着 被化肥和農藥押上刑場 不忘高呼豐收口號

多餘的錢 就在山坳蓋房子 烏瓦白牆意大利廁具

門前月季屋後種瓜 雇癟三照料肥鵝 兼給皇冠車搭防盜棚

剩下的時間 做藝術 打手提電話

都市伸出輸血管 網絡鄉間 留下籬笆、狗和老人

每當大風 掀走打工仔的藤帽 不由自主伸手

扶直 老家瓦頂的炊煙 畫家的鬍子

越來越長越來越落寞 衣衫破爛 半截身子卡在畫框

癟三抽着主人的萬寶路 撕一塊畫稿抹桌 再揉一團解手

炒鵝蛋下酒 都市和農村憑契約 交換情人

眺望是小心摺疊的黃手帕 揮舞給誰看

第四章 迎風守望太久 淚水枯竭 我摘下酸痛的雙眼

在一張全盲的唱片上 踮起孤兒的腳尖 對北方最初的嚮往

緣於 一棵木棉 無論旋轉多遠

都不能使她的紅唇 觸到橡樹的肩膀 這是夢想的

最後一根羽毛 你可以擎着它飛翔片刻 卻不能結廬終身

然而大漠孤煙的精神 永遠召喚着 南國矮小的竹針滾滾北上

他們漂流黃河 圓明園掛霜 二鍋頭澆得渾身冒煙

敞着衣襟 沿風沙的長安街騎車 學會很多捲舌音

他們把絲吐得到處都是 仍然回南方結繭 我的南方比福建還南

比屋後那一丘雨林 稍大些 不那麼濕

每年季風打翻 幾個熱騰騰鳥巢 濺落千變萬化的方言

對堅硬土質的渴求 改變不了南方人 用氣根思想

北風喬木到了南方 就不再落葉 常綠着

他們痛恨汁液過於飽滿 懷念風雪瀰漫 烈酒和聳肩大衣的腰身

土豆窖藏在感傷里 靠着被放逐的焦灼 他們在湯水淋漓的語境裡

把自己烘乾 吮吸長江黃河 北方胸膛乳汁豐沛

盛產玉米、壁畫 頭蓋骨和皇朝的地方,也是 月最明霽風最酷烈 野狼與人共舞 胡笳十八拍的地方 北方一次次傾空她的 圍腰 把我們四處發放 我們長成稗草進化到穀類 在蛻變為蝗蟲

在一張海棠的葉脈上 失散 這就是為什麼

當拳頭攥緊一聲嗥叫 北斗星總在 仰望的頭頂上

第五章 放棄高度 巔峰不復存在

忘記祈禱 是否終止了 對上帝的敬畏

在一個早晨醒來 腳觸不着地 光把我穿在箭鏃上

射向語言之先 一匹風跛足 冉冉走遠

日曆橫貫鐘錶的子午線 殉葬了一批雞鳴 三更梆鼓

和一炷香的時辰 渡口自古多次延誤 此岸附耳竹筒和錦帛

諦聽彼岸腳步聲 我終於走到正點居中 秒針長話短說

列車拉響汽笛從未停靠 接站和送站互相錯過 持票人沒有座位

座位空無一人 黑夜耄耄垂老 白晝剛剛長到齊肩高

往年的三色堇 撩起裙裾 步上今春的綠萼

一個吻可以天長地久 愛情瞬息名稱 我要懷着

怎樣的心情和速度 才能重返五月 像折回凌亂的臥室

對夢中那人說完再見 並記得清他 留下地址電話

陰影剝離岩層 文字圈定聲音 在海水的狂飆里,珊瑚

小心穩定枝形燭光 朱筆和石頭相依為命 卻不能與風雨並存

每寫下一個字 這個字立刻漂走 每啟動一輪思想

就聞到破布的味道 我如此再三起死回生 取決於

是否對同一面鏡子 練習口形 類似高空自由墜落

恪守知覺 所振動的腋下生風 着陸於零點深處

並返回自身 光的螺旋 再次或者永遠

通過體內蟄伏蛇行 詩歌火花滋滋發麻 有如靜電產生

你問我的位置 我在 上一本書和下一本書之間

第六章 那團墨汁後面 我們什麼也看不見

現在是父親將要離開 他的姿容 越來越稀薄

藥物沿半透明的血管 爭相競走 我為他削一隻好脾氣的梨

小小梨心在我掌中哭泣 其他逝者從迷霧中顯現 母親比我年輕

且不認已屆中年的我 父親預先訂好遺像 他常常用目光

同自己商量 茶微溫而壺已漏 手跡 繼續來往於舊體格律

天冷時略帶痰音 影子期待與軀體重合 靈魂從裡向外從外向里 窺探

眼看銹跡侵襲父親 我無法不悲傷 雖然悲傷這一詞 已經殉職

與之相關的溫情 (如果有的話 這一詞也病入膏肓)

現代人羞於訴說 像流通數次已陳舊的紙幣 很多詞還沒捂熱

就公開作廢 字典凋敗 有如深秋菩提樹大道 一夜之間落葉無悔

天空因他們集體撤出 而寥廓 而孤寒 而痛定思痛

只有擦邊最嬌嫩的淡青 被多事的梢芒刮破 每天經歷肉體和詞彙的雙重死亡

靈魂如何避過這些滾石 節節翹望 做為女兒的部分歲月

我將被分段剪輯 封閉在 父親沉重的大門後 一個詩人的獨立生存

必須忍受肢體持續背叛 自地下水 走向至高點 相對生活而言

死亡是更僻靜的地方 父親,我寄身的河面 與你不同流速罷

我們僅是生物界的 一種表達方式 是累累贅贅的根瘤 墜在族譜上

換一個方向生長 記憶摩挲靈魂的容器 多一片葉子 有什麼東西正漫了出來

我右手的綠蔭 爭分奪秒地枯萎 左手還在休眠

第七章 陸沉發生在 大河神秘消失之前

我僅是 最初的目擊者 一個鑄件經歷另一個鑄件

繞過別人的拖煙層 超低空飛行 瓦斯俘獲管道風格

多快好省 划動藍色節肢 活潑潑 將生米煮成熟飯

我抱緊柴禾 尋找一隻不作聲的爐子 逃離 每一既定事實

隨時保持 舉起前腳的姿勢 有誰真正身體力行

當常識把我們 如此鎖定 萬花筒逆向轉動 去冬餒斃的紅襟雀

莞爾一笑 穿雪掠地而起 昨天義無反顧暴殄天物

今天面臨語言饑荒 眼睛耳朵分別拆散零件 裝置錯位 惟心跳正常

夾雜些金屬之聲 只要再翻過這座山 其實山那邊什麼也沒有

如果最後一塊石頭 還未蓋滿手印 如果內心

有足夠的安靜 這個禮拜天開始上路 我在慢慢接近

雖然能見度很低 此事與任何人無關

作者簡介

舒婷,當代女詩人,祖籍福建泉州,1952年生於福建石碼鎮,生長在廈門。初中未畢業即「插隊落戶」。1969年開始寫作,其時詩已在知青中流傳。回城後當過多種臨時工:水泥工、擋車工、漿紗工、焊錫工。1979年開始在民間刊物《今天》發表詩作,同年在《詩刊》正式發表作品。1980年《福建文藝》編輯部對她的作品展開近一年討論,討論涉及到新詩的一系列根本性問題。1981年福建省文聯專業創作,現為中國作協理事;作協福建分會副主席,兩次獲全國性詩歌獎。1982年出版詩集《雙桅船》和《舒婷、顧城抒情詩選》,1986年出版《會唱歌的鳶尾花》等。

[1]

人物經歷

50年代中期,母親帶着她和兄妹三人從漳州回到廈門,被分寄在祖母和外婆家裡。舒婷從小隨母親在外婆家長大。

四歲起,外祖父就拿唐詩當兒歌教她念,外婆則娓娓講述「三國」、「水滸」、「聊齋」哄她上床睡覺。小學三年級,有了一點閱讀能力,便開始取五花八門的書籍來看,一直到初中,也因此眼睛越來越壞。

1964年就讀於廈門一中,1969年,舒婷在「上山下鄉」洪流中插隊到閩西山區。1972年,舒婷以自己姨媽的繼女身份,被照顧回城。

1979年4月,《詩刊》從《今天》上選發了舒婷的《致橡樹》,兩個月後,又發表了她的《祖國啊,我親愛的祖國》和《這也是一切》。1983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

2013年04月28日,再次高票當選廈門文聯主席。

2016年12月,當選中國作家協會第九屆全國委員會委員。第十二、十三屆全國人大代表[2]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