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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河

《珍珠河》是中國當代著名作家任遠的散文。

作品欣賞

人們知道，濟南有著名的珍珠泉。蒲松齡稱讚該泉「珠顆涓涓盡日生」。其 實，泉城不僅有珍珠泉，還有條珍珠河，為世間所少有，不知人們可曾知道？

古時，為紀念舜的妻子娥皇、女英，曾取名娥英水的南護城河，就是條優美 的珍珠河。假如您只是從這兒匆匆走過，當然也能看到三首並列的黑虎泉，巍峨 高聳的解放閣，以及那山石重疊的河岸上遍植的蒼松綠柳，同繁茂的鮮花織成兩 條花團錦簇的彩帶，擁一道清澈的河水。望去，如一河玻璃，映樓台倒影，任垂 柳嬉戲，又有新月般石橋高跨水上。這也着實夠美、夠雅和出塵超世的了。

可是，您若時間寬餘，又能夠心領神會，與大自然以心相交，就會發現上面 的匆匆一瞥，實在尚屬淺嘗輒止，所見只是粗淺的表面了。要欣賞這條河的與眾 不同，那就應放緩腳步，像讀一篇美文，細讀、細品。傾心領會。在那清清的河 水中，碧綠的水草間，有稀有密，或多或少的水泡，大如銀幣；小似針尖，一簇 簇，一串串，發自河底，有聚有散。密處如枝枝梨花春帶雨，稀處似幾枚銀鈴， 幾縷絲線。陽光照耀，顆顆珍珠晶瑩透明，搖搖擺擺，湧向水面。乍看，也許只 覺得有趣可愛。可是，我幾次觀賞，竟發現這河中的珍珠，既像孩子般頑皮，少 女般純真，又像科學家在永無止境地探索、追求。我佇立岸邊，像聽到眾多珍珠 低聲細語，同我談心。相互熟悉了，我發現那每一串珍珠，生命的征程是那樣匆 忙、短暫，長不過三兩秒鐘，短者更只是在眨眼之間，即變為圈圈水紋，消失在 碧波清流之間。但是，它們沒有因為生命的短促而悲觀和憂傷，竟是那樣樂觀， 向上，歡快，泰然，甚至前赴後繼，久久不斷。這是多麼執著的求索，多麼頑強 的活力。

在不同季節來到這裡，又都有各自不同的景觀。春天，河中水藻新綠，岸上 垂柳鵝黃，串串珍珠顯得格外潔白、純淨。夏秋，雨多泉盛，珍珠密密麻麻，紛 紛揚揚，活潑、熱烈，一派興盛景象。冬季，也許河水剛剛離開溫暖大地之懷抱， 天冷也很少結冰。特別是早晨，清凌凌的河面罩着一層薄霧，白茫茫似輕紗飄蕩。 站在那珍珠茂密處，凝神望去，如霧中看花，呈現朦朧之美。

這河中珍珠真是太有趣了，惹得那魚兒搖尾扇翅，游來游去。這個仿照珍珠 吐泡，那個又翻身以亮銀肚，欲與珍珠試比俏。實在比不過，便想張口將珍珠吞 掉，可那珍珠卻笑着躲去。還有那岸上的垂柳，也同河中的水藻相約，一道去與 珍珠比賽，看誰更婀娜、苗條？珍珠笑笑，泰然而去。柳絲無奈，竟仿垂釣者去 釣珍珠，那珍珠卻「來自潔處還潔去」，無所貪戀。娥英水的珍珠這般純淨、高 潔，可是大舜南巡而崩，娥皇、女英聞得噩耗，在這大舜耕耘過的歷山之下，所 灑數千年永不泯滅的淚水？還是有誰傾倒百寶箱，散落了這無數珍珠？

原來，由這河南去三幾里就是泰山余脈，高峻的地勢由南向北，傾斜成坡。 地下多空隙的石灰岩大量儲水，成地下潛流。水臨近濟南地區，同地下北來的火 成岩相遇，潛流前進受阻，便沖開薄薄的地殼，形成眾泉。這條西出趵突東越黑 虎的娥英水，恰好截住不少地下潛流，所以湧出一河珍珠。

哦，既然珍珠泉是濟南的名勝，那麼這優美的珍珠河，豈不也應是獨具特色 的濟南景觀之珍寶？

作者簡介

任遠 (1928～)筆名袁之、振榮。山東章丘人。中共黨員。1949年畢業於濟南第三中學。歷任濟南《青年文化報》，《濟南工人報》、記者，濟南日報社文化組組長，濟南市文化局文藝科科長，《濟南晚報》、《濟南日報》文體部主任，《泉城文藝》月刊主編，《當代》小說月刊主編，編審。濟南市文聯副主席。1948年開始發表作品。1990年加入中國作家協會。著有詩集《唱給泰山與黃河的歌》，散文集《雨濛濛》(合作)、《故鄉情》、《山水情》、《鄰里情》，評論集《濟南文壇漫話》，紀實文學《駱淑芳和丁長久的故事》等。電視片撰稿《泉城風光》獲廣電部外宣獎，《琵琶山憂患錄》獲《山東文學》、《當代小說》紀念抗戰勝利50周年聯合徵文獎，散文《英雄的訴說》獲山東省委紀念建黨70周年徵文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