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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花田,老照(施建軍)檢視原始碼討論檢視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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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花田,老照
圖片來自免費素材圖片網

《紅花田,老照》中國當代作家施建軍寫的散文。

作品欣賞

紅花田,老照

主持:王娜

王娜評語:

照片,從來都不單單只是一張相紙,它是立體的記憶儲存。每一張照片都是一個故事,一段記憶,在光影里泛着幸福。

在作者心中那張照片是童年,是記憶,更是時代的變遷,是已逝的家鄉。那些存在記憶中的老房子、小池塘、桂花樹等等,看似無常的風景,最後都成為了作者最珍貴的記憶。

約稿郵箱:395225125@qq.com

作者已授權| 2023年6月

審核:陳驕

紅花田,老照片

文 | 施建軍

去年年底大掃除的時候,也順帶整理了一下書櫃。其中一個抽屜里擺滿了小相冊,裡面的照片都是在智能手機出現前的很多年,用傻瓜相機拍的。那時拍了以後,還要特地去城裡的照相館沖洗。相冊的尺寸只有一張照片大小,單薄廉價,都是照相館附送的,大概有二十本左右,主體是兒子小時候的所有生活照。也有一些其他親人的老照片,這些年代更早,都是在照相機尚未普及的年代特地請人拍的,後來慢慢歸併在一起。

我停下整理,隨意翻看起來,不久目光落在其中一張上。照片中有四人,主角是童年時期的我和弟弟。我大約八歲的樣子,弟弟四歲。這是我們兄弟倆僅有的三張合影之一。照片已經有了幾處氧化斑點,所幸的是並未在人臉部位,而是散落於邊緣各處,故而並不影響觀看效果。看着這張已經塑封好幾年的照片,那些同樣有點褪色的記憶逐漸重新變得清晰和鮮活起來。

上世紀八十年代初的南方農村,自行車尚且是個稀罕物,「樓上樓下、電燈電話」也屬於不切實際的夢想。至於照相機,更是屬於神奇的物事,那些手持老式相機走街串巷的拍照師傅,在鄉親們看來要高於其他手藝人一個檔次,不管到哪個村子都會收穫一路帶有敬意的目光。一開始,拍的都是小小的黑白照片,後來有了黑白上色照,到我記事時期便都是彩照了。「拍照要拍掉魂靈,會短壽」的老迷信思想,早已被我的父輩們嗤之以鼻,很多老人出於給子孫留點念想的考慮,或者作為遺照底本備用,也敢於偶爾嘗試,但為什麼隨着「咔嚓」一聲自己的形象和身處的環境會如此清晰逼真地被留在照相紙上?這是怎麼都想不明白的,即使有耐心的拍照師傅解釋,還是搞不懂。但這完全不影響村民們拍照的熱情。每到春秋兩季,村子裡就會有拍照師傅來,選中一個風景可看的地點,然後大伙兒就開始了呼朋喚友的參與模式,從日上三竿一直拍到太陽西斜,方才盡興而散。再過個十天半月,照片會送到每家每戶,而此刻也到了收取費用的時候。那時這種上門服務的照片,價格一般都很實惠,想來一則人還都比較厚道,並非如今的利益至上,二則師傅也知道農村人也不可能花得起高價來拍幾張照片的。於是錢照兩清,皆大歡喜。

話題重新落到這張照片上。那年的暮春時節,有一天拍照老朱再次來到村子(一直記得這個稱呼,四鄰八村都熟悉他,但人長什麼樣完全沒有印象),說這次可以直接拍出彩色照片了,不再需要後期着色。大家聽了覺得很稀奇,都想給自己拍上這麼一張。於是我和弟弟就有了這個合影的機會。

那是一個陽光燦爛的中午,河邊的紅花(即苜蓿,也叫紫雲英)田裡繁花朵朵,一片紫紅。老朱師傅已經擺好了「吃飯家生」,正在田埂上調試鏡頭。我拉着弟弟站在田裡,對着鏡頭有點小興奮。弟弟畢竟小了四歲,臉上的表情還有點怯生生的。紅花田右邊不遠處就是一個大池塘,兩歲的大堂妹手裡拿着一塊蛋餃正站在塘岸上等待,對眼前的一幕充滿了好奇,以至蛋餃都忘了吃。不過稍後她就會不再好奇,並且還會徹底失去拍照的興趣。因為她調皮的小哥哥在拍好了照後,就會立刻恢復調皮,然後三步兩步蹦過去搶了她的好吃吃,然後轉身就跑,只留下她在原地悲傷地大哭。所以,幸好當初的拍照師傅還不太懂得取景構圖,為堂妹在照片角落處留下了這一珍貴的童年影像。照片上的第四人,那直入畫面中心的搶鏡者是同村的杏珍姐,就住我家不遠。別看她的髮型似乎有些老氣,當年應該才二十歲不到,個性爽朗活潑。她聽到消息後趕了過來,一邊嘴裡說着「我來搶拍照」,一邊就興沖衝來到了我們後面。拍照老朱也不介意,就按下了快門。當時的我和她,誰都不可能想到,若干年後我會成為一名小學教師,而她的兒子家駒會成為我的嫡親學生。

往事悠悠,幾十年彈指而過。當初的兄弟姐妹,早就各自成家,並且各自的孩子也都一個個長大成人。那片燦爛的紅花田幾年之後變成了小池塘,再後來種了藕和茭白,現在又填平了一半,剩餘部分連通了邊上的大池塘。畫面最高處的人字形老榆樹早就被砍掉了。隱露的屋角是叔叔家的老屋,如今是一片竹林,也已經被千村美居工程推平了一半。老照片上並不能看見的,隱沒在紅花田後面茂密油菜花深處的我家的老宅,那四間承載着我大部分童年記憶的紅磚老瓦房,由弟弟做主,已經被徹底拆除了。等我從他人口中得知消息,回去只看見原址上已經翻建了三間一體澆築的混凝土結構平房。老房子早已搖搖欲墜,拆除或改建是早晚的事,只是這事在我並不知情的前提下發生,一時有些難以接受。此中瑣碎固然不足為外人道,但我兒時的記憶痕跡正在一點一點地消失,這是多麼無情又無奈的事實!

前幾天,我又一次回家陪伴老父,看見當年父母新建的廚房西牆外的那棵大桂花樹也被砍了,只留下半米高的粗樹樁,無奈地立在早春的寒風裡。照了以往,我勢必又會很不開心,因為這是我當年剛剛參加工作時種下的,算來少說也有三十年樹齡了。不過我很快釋然了。這樣的失去,這樣的改變,是我無力阻止的。而深刻改變了的,又豈止是這些地貌呢?[1]

作者簡介

施建軍,筆名:漸鈞。江蘇常熟人,小學語文教師,蘇州市詩詞協會會員,常熟市作協會員。

參考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