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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揭露 揭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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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母亲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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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母亲白》中国当代作家义孟写的散文。

作品欣赏

回忆母亲白

我的母亲祖籍四川渠县,系渠县临巴镇郑家坝人。我的父亲生活在大山上,所属大竹县中华镇,与渠县接壤。解放前夕,我们家经营着两家私人造纸厂(当时所谓的“纸厂”实则为现在的造纸作坊),属下有一、二十来号工人,家里请有私塾,也算是当时当地家境比较富裕的人家。我外公是渠县当地社会名流,享誉一方的红商人,常年穿梭在渠县、大竹各乡镇和我们老家做纸品生意,自然免不了与我公公打交道。经过几年的交往,外公认为我公公婆婆为人正直、善良,并且为人非常仗义,甚是欣赏,又门当户对,遂将其十五六岁的掌上明珠——我的母亲,许配给比母亲尚小一些的懵懂的我的父亲

母亲嫁给父亲后,开始两个人的感情很好,经常在一起玩耍、劳作,时不时还捉弄对方,有时嬉戏过了头,相互间也争相在婆婆面前告状。公公婆婆相视一笑,甚是欢喜

幸福的日子总是短暂的,在父母结婚后不久,公公在一次走亲戚中感染了严重的风寒,因当时其忙于生意,耽误了就医,后虽经多方求医,但由于公公一生信奉不杀生、常年吃素的原则,一病不起的他身体极度虚弱,不几月便不幸辞世。生活的重担压在了婆婆和十五六岁的父亲身上。婆婆指导着父亲计划和操持着纸厂里的事情。

父母结婚两年多了,可母亲一直没怀上孩子,这使得他们俩常常因为一些小事情拌嘴,闹别扭甚至打架。母亲知道父亲的心思,所以总是默默地忍受着父亲的倔脾气,总是一个人悄悄地抹眼泪,也总是护着头挨父亲的拳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后来,母亲摸准了父亲的牛脾气,当察觉父亲发火又要挥拳头时,母亲放下手中的活立马就往外跑,躲过父亲的视线,跑到邻居家借把刀上山砍柴或者借把锄头、镰刀什么的到地里忙活去了。等到快要做午饭时,母亲便背着一大捆柴或者是手里拧着一大把菜就回来了。母亲放下手中的活儿笑着对父亲说:“当家的,饿了吧!”母亲边说边麻利地生火、洗菜、做饭。吃饭的时候,母亲特地给父亲拿了一个大碗,当父亲吃饱了快要放碗时,母亲夺过碗硬是还要给父亲盛上半碗饭:“今天肯定是饿了,要多吃点儿,才有力气。”说完还要冲父亲夸张地扮个鬼脸。机灵的婆婆一看便知道事情的缘由,总要骂上父亲一顿。

这样过了七八年,母亲跟着婆婆学会了很多生产生活技能,在她24岁左右时终于怀上了哥哥,一家人又其乐融融了。随后每隔三四年母亲便相继又生下了三个姐姐和我。

公公去世五年后,1953年,所有的私人造纸厂按政策规定统一划归乡镇企业管理,父亲成了纸厂的一名工人。为了多挣些钱养家,父亲每天得早出晚归,根本无暇顾及家里,甚是辛苦。伴随着一个个孩子的降生,加之婆婆的渐渐年迈,农活、家务事情全落在了母亲一个人身上。

母亲个子不高,也不胖。无论冬夏,每天天不亮她就要起床,麻利地生火、做饭、洗衣服,管理几个孩子。天晴她要下地干农活、割猪草、上山砍柴,下雨天就在家里缝缝补补、给孩子们做鞋、织毛衣或是做咸菜。母亲做的咸菜特别香,我们家大大小小的咸菜坛子就有好几十口,里面装满了各式各样的咸菜,什么萝卜干、榨菜、咸豆腐、碎青菜、豆瓣儿酱啊,等等等等,光辣椒酱就有辣的,微辣的和不辣的好几种。坛子里盛满了香喷喷的咸菜,也盛满了母亲的心血和汗水。

为了补贴家用,我们家常年都喂养有猪、羊等家畜,鸡、鸭、鹅等家禽更不用说。自从母亲接过婆婆的接力棒后,每天就像一台机器一样,含辛茹苦不计寒,从没喊过累和倦,也绝无怨言。非但如此,母亲有时边干活还要高歌一曲。她性格外向,常与人说笑,院内院外常常能听到她动人的歌声和开怀的笑声。母亲常济乡邻,与乡邻相处十分融洽。谁家缺衣少粮需要帮助了,哪家家长里短有解不开的结了,母亲知道了都会想法一一为他们排忧解难。我有时根本无法想象母亲每天的劳动强度,我更佩服母亲以苦为乐和仁心仁德的精神。母亲的勤劳,让我们家从来都不缺少吃和穿;母亲的微笑,让我们家充满了温馨和喜悦;母亲的仁德,让我们从小就学会了为人本应有的情义和温良;母亲的言行,让我们潜意识地学习着为人和处世。母亲的处世哲学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孩子们的一生。

这些都是长辈和乡邻们屡屡向我讲起的关于母亲的真实故事。而母亲的辛劳和对我的疼爱,我自己是有非常清晰的印象和真真切切的感受的。

约莫三四岁时,每每天一黑,我都要拉着母亲的衣角哭着吵着要吃东西,要母亲抱抱,要睡觉觉,或者要这要那的。母亲呢,总是摸摸我的头,亲亲我的脸,一边逗我开心,一边又在麻利地干着活儿。一会儿是出入厨房快速的开门关门声,一会儿是哗哗哗的洗菜、倒水声,一会儿又是“咚咚咚,咚咚咚咚”的切菜声。我拉着母亲的衣角跟在母亲的身后在厨房里来来回回地走动。母亲见我闹得实在不行,便把我背在背上,一边忙活着,一边喊我的乳名,哄着我,别让我睡着:“幺儿乖乖哟,别睡着了哟,妈妈马上炒菜了哟。”我两只手搭在妈妈的肩上,头埋进妈妈的秀发里,脸贴着妈妈温暖的后背,渐渐地停止了哭闹,随后便迷迷糊糊地听到那时常响起的锅碗瓢盆的奏乐声,温柔地睡着了。

这个忙碌的身影和那有节奏的“咚咚咚,咚咚咚咚”的切菜声就像一个个跳动的音符一样,多少年来,一直在我的脑海中闪现,萦绕于我的心际,挥之不去。

大概是在我三四岁时,我还不会擦屁股。每次解完我都要大声地叫娘来给我擦屁股。而母亲每次都是急急忙忙地跑来,擦干手上的水,掏出随身携带的纸,轻轻地、快速地将纸巾揉一揉。等给我擦干净后,母亲每次都要再取出一点纸假装再擦一下,然后将手纸卡在我的屁股丫子里面,脸上堆满了笑容:“好臭好臭”,边说边用手轻轻地拍打几下我的小屁股。我呢,嘴里也总是“嗯哼,嗯哼”的不好意思地小声叫着。母亲这时又总是嘿嘿嘿地笑着,从屁股丫里取出手纸,再次拍打一下我的小屁股。母亲蹲下身给我扎裤子的同时,那连续的、热热的吻便会长长地、暖暖地印在我的额头和脸上。

多年后,我膝下也添了一子。在他两三岁叫我给他擦屁股时,我每每也会学着母亲的样子,传承着她的动作:将手纸卡在儿子的小屁股丫子里,嘴里喊着“好臭好臭”。与母亲不同的是,我会观察他的表情,我会尽量收起笑容,抿着嘴、皱着眉、板着脸,我会比较用力地拍打几下他的小屁股,卡在他小屁股丫里的手纸我是不会帮他取出来的。刚开始一两次,这小子又哭又闹的,等他让我第三次给他擦屁股时,还未等我擦干净,还未来得及卡手纸,还未开打,这小子提起裤子急火火地就向厕所外面跑去,嘻嘻哈哈地扑向他的母亲,躲在了她的怀里。

母亲对我的爱一直温暖着我的心,几十年不曾忘记,而我却做了对不住母亲、伤了母亲心的事情。这愚昧无知的行为深埋于我心底已经几十年了。我愧疚、懊悔!那是我今生今世内心深处永远的伤痛。

那是六月的一天,母亲早早地起床为父亲和19岁学医的哥哥煮好了早饭。他们父子二人天不亮就要出发去渠县卖哥哥在山林里采的药材。哥哥清楚地记得,母亲把他们父子俩送出了屋,并且母亲还嘱咐他们说路上小心,挑着东西,要注意脚下。未到中午,母亲渐渐感到脚麻,心里也不舒服,并且越来越严重。母亲叫我和三姐去请了医生。医生给母亲打了一针,不久,母亲感到疼痛加剧,愈发严重,母亲非常难受!当时家里没有能做主的人,父亲和哥哥早上刚走,比父亲小三岁寄养过来的老大哥也到渠县去了,家里剩下的是不足16岁的大姐,12岁的二姐,8岁多的三姐和不满5岁的我。

母亲就这样坚强地挺着,午后两点多钟,情况已经变得非常危急了,母亲感到自己挺不过这关了,忍着剧痛叫伯母给她擦洗身子。伯母们把我们从睡房里赶了出来,关上了门。姐姐们早已吓得哭了,而此时,无知的我根本没体会到,此时的母亲正在遭受着莫大的痛苦!我竟然与一个同龄的小伙伴在木楼上打闹,时不时还吊在窗户上向睡房里窥视。不知是母亲怕我摔倒,还是我们的打闹让处于极度痛苦中的母亲烦躁,这时,我听到了母亲第一次对我的责骂声。洗完身子,母亲吃力地坐在木椅上,喘着粗气,无力地看着她的儿女们,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渗出。约莫半个时辰,极度痛苦和虚弱的母亲没留下一句话,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我跟在姐姐们后面哇哇地哭着,姐姐们大声地呼喊着、摇晃着娘的肩膀……

乡邻们慌乱着,大家七嘴八舌一起合计着母亲的后事,派人火速去渠县找父亲和哥哥。时间过得很快,天黑了。由于中午没吃午饭,晚上我是吃了这桌吃那桌,吃完饭,我还好奇地去堂屋敲锣和打鼓。夜深了,姐姐们叫了好多次我都不肯去睡觉,我要妈妈陪着我。后来,不知是谁打了我一巴掌,我才边哭着边去睡觉。当晚是第一次没人给我洗脸洗脚。我躺在床上,听到堂屋的锣鼓声,我知道我的娘亲不会陪我睡觉了。我低声地哭泣着,不知过了多久,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第二天上午,当父亲采买好母亲丧事所需的一切东西,飞速赶回来时,姐弟们围在父亲身边哭成了一团……

送母亲上山是第三天午后。由于力气太小,我没法一个人手举一个花圈,我便与大姐一起举着。到了坟前,按照习俗,我们子女们应该围着母亲的坟走三圈。这时老天动容了,下着雨,路有些湿滑,当走完第一圈后,我不慎跌倒在坟坑里。乡邻们一把把我抓了起来,我满身满脸满嘴都是泥。我哇哇地哭着。幺姨紧紧地搂着我,嘶哑着声音:“无娘儿天照顾啊!”我的哭声让哥哥姐姐们也跟着我失声痛哭起来。在场的乡邻们有的原本只是泪眼涟涟的,有的开始也只是无声地抹着眼泪,当看到我跌入的这一幕,看到这大大小小五个未成年的无助的孩子,想到我勤劳、能干、仁义而又不幸的母亲,于是,现场的乡亲,顿时哭声一片……

几十年过去了,岁月虽然苍老了容颜,但并没有苍白我的记忆。曾经多少回深夜醒来,一想到我的母亲我便再也无法入眠。我把儿时母亲对我的爱一件件、一遍遍,努力地、反复地回忆着。黑夜,我无声地抹着眼泪:那个勤劳的、活泼的形象一直活在我心中;那个有序的、忙碌的身影一直在我脑海中浮现;那急促的、清脆的切菜声时常在我耳畔回响。世间最深思亲苦,借问西风谁可解?母亲留下的唯一的一两张照片也早已遗失。尽管家人、亲友、乡邻们一次次地向我描绘过母亲的容貌和形象,但在我的脑海里还是不能清晰地呈现出母亲的音容笑貌。流年似水,而近半个世纪以来,母亲也从未在我的梦中出现过,她也从未托梦于我。我想,母亲一定是生我气了!她是如此爱我,而我在她生病处于极度痛苦中和走后,我那愚昧的糟糕的表现肯定是很令她失望和伤心的了!她大约是不肯原谅我的了!多少年来,每每想到这里,我便忏悔、痛苦不已,想到我的幼稚无知,我便时常陷入在深深的自责之中。我多么希望慈爱、温柔的母亲能原谅我的不是;多么希望一生勤劳、善良的母亲能在天堂中过上健康、舒适的生活;多么希望母亲能托梦于我,让我能在梦中见到她清晰的容颜。

我期待着某年某月的某一天,在我的睡梦中,只要能出现一位老婆婆,我确信那一定是我的娘。我的娘亲,我不奢求您对我笑笑,向我招招手;拥我入怀,把我抱抱;摸摸我的头,亲亲我的脸,只要能清晰地看清您的容颜,我定会陪您笑到天亮,今生今世定将永远把您怀想……[1]

作者简介

白义孟,四川大竹人。

参考资料